玄鱼开春时才从曲廊那边移植过来的葡萄藤，眼下伸开了肥大的绿叶，亦是在风中呆头呆脑地左右摇摆。

她眯着眼，听玄墨与她说道：“以后不要给我做衣服了。”

玄鱼歪头看他道：“那怎么行，李家小姐给你做好了衣服你不要，你又还没娶嫂嫂进门，我要是不照顾一下你的起居生活，谁照顾啊？我这手没事的，养两天就消了。”

玄墨神色柔和，还是妥协道：“那也不用这么着急，你可以慢慢做。”

玄鱼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地问：“二哥为什么不接受李小姐做给你的衣服呢？”

玄墨轻描淡写道：“非亲非故，我为何要接受？”

“可是我都能看得出来，她喜欢你啊。”

“那是她的事情。我没要求她喜欢。”

“那好吧，我还以为她是你喜欢的类型呢。”

话已至此，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遇到她二哥这样不开窍的人，玄鱼真的有点同情李小姐了。

玄墨看她，玄鱼被他看得有些发虚。因为他那双眼睛，枯寂沉郁到深不见底，再明媚热情的阳光，也照不进他的眼底去。

玄墨道：“听你的语气，好像还有点遗憾？”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玄鱼赶紧否认，“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嘛，我懂得的。”

过了一会儿，玄鱼才又道：“那既然二哥不喜欢她，何不跟她说清楚呢，那她也就不用再继续等下去了啊。”

“跟一个装糊涂的人讲清楚，没这个必要。”

玄鱼一愣，随后竟无言以对。

好像是挺有道理的。

李半夏是个聪慧的人，她会看不出玄墨不喜欢她吗？

关于李半夏和玄墨的好事，玄鱼是彻底不抱期望了。

没几日，玄鱼跟着玄墨上了街，玄墨纵着她在铺子里买了好些松子糖。

玄鱼剥了一只放进嘴里，甜得眯起了眼。

于是她又剥了一只递给玄墨，“二哥，你也吃一颗。”

玄墨看了一眼她白白嫩嫩的手上拈着的那颗小巧的松子糖，拒绝道：“我不吃。”

玄鱼把两颗都塞进自己嘴里。

玄墨见她嘴巴鼓鼓的也没说什么，只顺带抬起手指轻轻拭了一下她嘴角的糖屑。

然而这一幕，正好被出街来的李半夏看个正着。

她原想上去打个招呼的，可是在看见玄墨对那小姑娘如此宠护时，李半夏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横竖不是滋味。

脚下也跟生了根似的，再挪不动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着玄墨牵着小姑娘的手，一高一矮地渐渐走远。

为什么心里会介意得这么厉害？

那是因为玄墨身边除了她以外，从来没见过有第二个女子。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曾与玄墨那般亲近过。

李半夏说服不了自己，是因为那小姑娘是他的三妹，所以他才对她这么好的。

原来玄墨不是天生冷漠，不是不会对人好，只是要看对象是谁而已。

李半夏回去的路上，脑海里总交替浮现出小姑娘举着松子糖给玄墨吃、还有那日小姑娘靠着玄墨睡觉时候的画面。玄墨会给她擦拭嘴角；她睡觉时怕她摔着，会时不时扶稳她的身子。

***

侯府后面有一片马场，马场里经常有驯养好马，然后送到军营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