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能好起来,能亲眼看着他好好地从里面走出来,她就心满意足了。
而眼下带着玄墨进阁楼,走上盘绕着阁楼的楼梯的人,便是沈氏家主,叫沈宁青。
他手里端着一盏灯,阁楼里满满都是药息,他浸身其中,久而久之,便有了一股与世隔绝的况味。
沈宁青与玄墨一看便是旧识,否则他也不会亲自接待他的伤情。
他一路走一路说:“以前我倒从没见过你出门在外,还带过哪个姑娘一路的。这伤怎么弄的?莫不是英雄救美?你是魔障了还是怎么的,竟然还有姑娘能入得了你的眼?我以为你这辈子只痴迷于打打杀杀的。”
玄墨道:“没人说你话多招嫌么。”
沈宁青自顾自道:“我见那姑娘生得精致漂亮,一双眼睛十分无辜可怜。原来你竟喜欢那样子的,但你是不是过分了一点,她看起来比你小不少,你为何不找个看起来稍微成熟柔韧一点的,就她那还没长开的身子骨,将来不一定能受得住你……”
外人可能不知道,这沈氏家主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高贵冷艳之姿,可私底下却是个话唠。
说话的时候口无遮拦便算了,但他总是以一副十分正经的口吻说话。
玄墨打断他,冷硬道:“她是我三妹。”
沈宁青话音儿顿了顿,又道:“哦,原来她是你三妹。是亲生的吗?既然她是你三妹,那你就更过分了。我见你对她的溺爱之色,好似超出了兄妹之谊,你莫不是对她生出不该有的情愫了?”
玄墨忍了忍:“你能闭嘴么。”
沈宁青一遇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就会滔滔不绝:“我知你素来是个有分寸的人,她若是你亲妹妹,你定不至于如此。想必你知道她不是你亲妹妹,你才这样放纵自己。”他还不忘回头看玄墨一眼,“我说得对不对?”
后来索性玄墨一句话不应,全是沈宁青自己一个人自说自话。
这种情况下,越是跟沈宁青较真搭话,越是没完没了。
大概沈宁青自己也意识到自言自语不妥,便问玄墨:“你怎么不说话?”
玄墨冷冷看他一眼:“你希望我说什么?”
沈宁青让他把上衣宽下,先看看他的伤口。
结果一见那伤口,便再顾不上嘴碎,眉头微皱,手指沾了一点那血,捻了捻,放在鼻尖一嗅,道:“你倒是能忍,都快毒入心脉了,还跟没事人一样。照理说,那箭上淬了剧毒,你最多活不过两日的。”
玄墨想起那日竹林里她不管不顾地给自己伤口吸出毒血的光景,眸色黯了黯,道:“当时处理过。”
沈宁青一针见血:“你三妹给你吸出了毒血?”除此以外他想不到别的更好更快的处理办法了。
随后玄墨闭口不言,一个字都不想跟沈宁青多说。
沈宁青唤来药侍,问:“那姑娘可还守在阁楼外?”
药侍应道:“是,她正坐在台阶上等着。”
玄墨好像一下子便能想象得出,她孤零零坐在门前等他的光景。
沈宁青道:“一会儿宁安回来了,让她去照看一下。那姑娘身上有轻伤,让宁安帮忙处理下。”
半晌,玄墨才低沉道:“多谢。”
玄鱼守在阁楼门前,也不觉得时间有多难熬。不知不觉就已到了傍晚,夕阳西下的时候。
这干净的石板铺就的院子里,给淬上一层金绯色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