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墨神色有些冷：“你非要这药？”

玄鱼很肯定地含泪点头：“我要。”

“那好，”他勾了勾嘴角，勾出一抹凉薄的笑，转瞬即逝，随着修长的手指挑开药瓶的瓶塞，从里面抖出一丸药捏在两指间，对她道，“我可以给你，以后你每到我这里来一次，我便给你一颗，直至你从我这里拿走所有的药，往后我再也不会服半颗，如何？”

玄墨等了一会儿，等不到玄鱼的回答，就此作罢，道：“还不走？”

玄鱼看着玄墨手里的那颗药，她突然感到很怕，却不是为自己而怕，她更怕玄墨在她走后把那药吃下去了。

玄鱼忽然抓着他的手，连玄墨自己都震了震。

玄鱼沙哑而艰涩道：“是不是只要我肯来，你就会给我，真的，真的再也不会吃了？”

玄墨眼神一滞，凛色道：“那你知道你若来，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还会像上次那样对你。”

玄鱼不自觉又颤了起来，随着玄墨缓缓交缠过来的呼吸，随着他一点点靠近，她眼泪簌簌下落，在玄墨碰到她嘴唇时，她一张一翕道：“可我不能看着你有事……”

她便是这样，浑浑噩噩的，或许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在心疼他、在珍惜他。

而从她口中说出来的那字字句句，都无疑在撩拨着玄墨。

他一边信守承诺地把手上的那丸药放在了她颤栗的手心里。

玄鱼只觉如一场狂风暴雨一般，她无处可躲，他无孔不入。

后来，玄墨依稀对她说：“下个月等你过了十六，便是虚岁十七了，我会去跟爹说清楚。即使现在是你二哥，但我不会一辈子做你二哥。”

“不要告诉爹……你不要告诉他……”玄鱼很混乱，她什么都听不进去，手里捏着那丸药，便匆匆逃走。

她根本不敢想象也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等跑出了院子，外面的冷风一吹，吹得她脸颊湛凉。她低头看着手里被自己捏碎的千色引，一松手，粉末就被风给吹散。

回到宴春苑时，玄鱼已经冷静了许多。

唇上仿佛还残留着玄墨的气息，她很想把那气息抹掉，可是她努力过了，尝试过了，他的气息就像钻进了她心里，烙上了烙印一般，再也抹灭不去。

此时霜花也已经回来了，看见玄鱼道：“奴婢听凌护卫说小姐去找二少爷啦？怎么样，关系缓和了一点么？”

她看玄鱼神色不对，又道：“又跟二少爷打架啦？二少爷怎么就不知道让让小姐呢！奴婢明天就去夫人那里告他的状！”

玄鱼破涕笑了笑，道：“不要告状了，实际上，二哥他……今晚已经跟我和解了。”

玄鱼回房洗漱过后，就遣霜花下去休息了。而她自己却了无睡意。

她趴在桌前，备好了纸和笔，绞着泪匆匆写了一封信。她拿笔的手都还一阵阵发软。

那信是她写给远在浔阳的沈宁安的，询问她可有解千色引的最快的有效办法。

她知道千色引攀附体内越久，越难以戒除。玄墨答应她不再服用，定要克服内心的渴望和身体的痛苦才行，若是稍有松懈，便会前功尽弃。

如果她能帮助玄墨戒除千色引带给他的幻境，是不是他便不用再对自己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