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琴眼见形势对玄鱼不利,终于出声道:“丫头,回去,守好乾州,绝不要让燕兵再横进半步!”
“娘……”
姚文琴笑道:“我与阿生无法像你那样带兵打仗,横竖是两个无用之人,换了也没有价值。乖,听话,快回去。”
玄鱼摇头,他们是她珍视的家人,一个她视如亲母,一个是她血脉至亲的弟弟,叫她如何割舍!
她若是不想尽一切办法救他们回来,如何向爹交代?
姚文琴收了收虚弱的笑,声色变得坚决严肃,喝道:“回去!你若是做傻事,那我与阿生宁死也不愿你委曲求全!”
正是这份深明大义,让乾州兵马无不动容。
他们既希望全力进攻,又不能弃母子二人于不顾。
现如今玄鱼回来了,只有看她当如何抉择。若是挥泪攻城,那三军将士必将士气愤勇,全力以赴。
燕召林适时又道:“这妇孺眼看也撑到了极限,你若不愿交换,那朕拿他们也毫无用处,不如取了他们的鲜血来祭朕军旗,拿了他们的性命来振奋士气,你认为如何?”
玄鱼愤怒张狂地低吼道:“燕召林你敢!你敢这么做,我玄鱼穷尽一生也要把你挫骨扬灰,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可惜燕召林不怕,他一向变态至极,越是看别人恐惧愤怒,他越是兴致盎然。
他让两个燕兵当着玄鱼的面,开始拿刀磨着墙头上的绳子。
燕召林欣赏着玄鱼脸上出现裂痕的表情,十分有趣,道:“你还有片刻时间来考虑,抓紧些,若是迟了,朕也救不了他们。”
玄鱼眼睁睁地看见士兵在磨绳子了,一下一下,像是磨在了她的心上,叫她心头湛凉,仿佛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她嘶声大喊:“住手!都给我住手!”眼看着那绳子快断了,玄鱼浑身颤抖,双目定定脱口又道,“我换!燕召林,以我一人,换他们二人!你放了他们!”
说罢,手里的利箭飞脱出去,当即射杀了磨绳子的其中一个燕兵。
另一个燕兵畏惧地顿了顿动作。
燕召林这才令燕兵停手。
这是这么久以来,姚文琴第一次发怒,生气地叫道:“玄鱼!你是糊涂了吗!”
玄鱼深吸几口气,才极力抑制住喉间的颤抖,缓了缓声音道:“娘,阿生,你们撑着,我很快便来救你们。”
燕召林已经着燕兵重新加固绳子,以免被刀磨过的绳子突然断掉。
最终,玄鱼隐忍着转头不再去看,策马调头,带着自己的人扬鞭而去,寒声道:“燕召林,三日后我亲自来换人,你最好给我善待他们,否则我也不知道我能做出什么事来!”
燕召林站在城楼声,眯着眼看着雪天下她离开的背影:“朕等着你来。”
玄鱼一回到营帐,当即遭到了众多将领的劝阻。
那明摆着是个陷阱,她这一去,便是有去无回。
玄鱼不置可否,她在营帐里细细看过燕兵后方的地图,又派部下往乾州城外做了妥善的布置,给营中诸位将军副将一一安排的任务下去,最后厉目扫视众人,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言。待侯夫人与小公子安然返回之后,诸将无需再有顾忌,一切依令行事,不得有误!”
她的弦外之音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