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鱼继任长胜侯的爵位,并未经过正式的封授,长胜侯也只是口头任命,消息还没来得及向外扩散,可苏连玦身边的人却知道得清清楚楚。
该找的大夫,该找的药,玄鱼都已经找遍了。
就是无人得知长胜侯中的究竟是何毒,更不知要用什么样的解药才能解。
苏连玦既然是有备而来,便不会轻易让人知道这种毒的解法。正如当初他给玄墨下毒一般。
这种情况,恐怕只有沈宁青才知道应该怎么救。
早知如此,当初玄鱼就该把沈宁青和沈宁安留下,让他们随自己一起到西蜀来。
可世事难料,谁又知道会是今天这样一个局面。
现在再要去找沈家人已经来不及了。长胜侯顶多还能撑两天。
苏连玦用长胜侯的命来做要挟,迫使玄鱼嫁给他,冠冕堂皇地说什么思慕已久,可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想要的是什么。
一旦玄鱼嫁给他了,自此金陵与乾州两家合为一家,那么乾州的兵权便也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的手上。
玄鱼怎能让他得逞。
可是眼下好不容易有了救长胜侯的办法,她又怎可轻言放弃?
玄鱼守了长胜侯一整夜,苦涩地笑说:“若是爹还清醒着,恐怕又要下军令,让我不得接受苏连玦提出的条件了。”
沉默了一会儿,玄鱼又道:“可这一次,就算您还清醒着,可能女儿也不得不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
天亮时分,玄鱼回了话给苏连玦的使者,说她答应苏连玦的求娶。
使者送来了第一份解药,能多延续长胜侯几天的性命。
而苏连玦仿佛也料定了她会答应一般,此刻他人已至南阳,便在南阳等她归去,一同举行成婚大典。
南阳王虽是长胜侯这边的人,但知道玄鱼会在南阳与苍梧王成亲,他也无法阻拦苍梧王,而是着手去准备婚礼大典。
此事筹备得紧锣密鼓,玄鱼带着长胜侯从西蜀返回到南阳,路上也片刻不敢耽搁。若是在苏连玦定好的时间内到不了南阳,长胜侯便得不到第二份解药,立刻就会毒发身亡。
启程前夜里,玄鱼召集所有副将,她手下的,还有长胜侯手下的,齐聚营帐。
玄鱼当着众人的面,将手里兵符交出,交给长胜侯麾下最具资历和威望的老将,并附有一份她新继长胜侯爵位以来的侯爷手谕。
手谕上明言直述,自她嫁为人妇以后,便不再是长胜侯,亦不再干涉乾州的任何军务。长胜侯的爵位,由老长胜侯的幼子玄战生继承,乾州一切兵权,都交付于小侯爷之手。
玄鱼不会带大部队一起赶往南阳,那样时间上会来不及。
一旦她去往南阳以后,营中诸将便带人撤回乾州,务必让玄战生继爵位,由营中诸将辅佐,乾州兵权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待诸将散后,玄鱼形单影只,在营帐里收拾桌案上的书简,收拾展开来的地图,和乱七八糟的沙盘。
一切都显得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