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内室,寝宫里一切都是他与玄鱼在一起时的熟悉光景,只不过他环视一周,最后目光定格在床榻那边,过去拂帐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这寝宫里哪有玄鱼的身影。
他转身走出来,不见喜怒地往廊下一站,满院的宫人们无不战战兢兢。
苏言卿再问一次:“皇后呢?”
霜花出来时顺手关上孩子们寝房的门,大家都答不上来,霜花只得道:“皇后娘娘在别处静养,暂时不想打扰皇上忙完这阵子的政务,所以才……”
苏言卿道:“别处是何处?”
霜花道:“奴婢们也不知道。”
苏言卿没工夫向她们发难,转身便离开了这宫院。
这厢,余氏和沈家兄妹住的这宫院里,沈宁青补觉睡得早,房里只留了一盏微弱的纱灯。但隔壁沈宁安的房间却灯火温暖明亮比较热闹。
此刻玄鱼和沈宁安、余氏三人坐在软毯上,烤着炉火,吃着东西。
期间,宫人给送了两次补汤来,沈宁安督促着玄鱼喝下。
玄鱼道:“沈大哥为了这次瘟疫,那般忙累,好不容易可以回来歇歇了,你竟还闹他。”
先前院子里那一幕虽然玄鱼没有出去亲眼所见,但光是听见他们说话就觉得好笑。
沈宁安道:“你不知道他平时洁癖得有多令人发指,现在好不容易看见他这么邋遢,不好好嘲嘲他简直对不起他之前的恶行,是吧嫂嫂。”
余氏只是笑。
沈宁安又将之前沈宁青在家时每天怎么洗手更衣怎么吃饭喝汤怎么使唤余氏的事一一说给玄鱼听。
沈宁安道:“院里的丫鬟都没哪个伺候得了他的,偏偏我嫂嫂在他的生活上从无半点差错的。”
余氏道:“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他只是要求比较高。我能记住能做到的,就尽量照他的要求来。”
沈宁安道:“你说他要求高吧,那这回在太医院怎么一连这么多天都不洗不换也不收拾自己不也照样活得好好的吗,没见他真把自己脏死了呀。”她边嗑着瓜子边道,“所以说他这人,就是贱相。嫂嫂你就是对他有求必应,被他给克住了。”
余氏搓搓手,腼腆笑道:“也有可能,是他把我克住了。”
玄鱼喝着汤,不禁发笑。
今日白天在沈宁安这里睡了一天,她身子虽虚弱,但眼下精神却还好。
听着这姑嫂俩闲聊,觉得分外有趣。
沈宁安问道:“嫂嫂,方才你在隔壁待那么久,沈宁青都让你干些什么了?”
余氏道:“他就是沐浴净身,我帮他洗了头发烘干了,再进食这样子。”顿了顿又道,“不过我给他烘完头发以后要去摆饭,他嫌我手不干净要我洗手。他应该不是嫌我的手,应该是嫌他自己的头。”
沈宁安听了笑哈哈道:“嫌来嫌去最后嫌到自己头上,这种人应该也少见了吧。”
玄鱼也笑过后,想了想,蓦然问道:“方才沈大哥在院里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