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羿勉为其难地放过了叶锦,几人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得知他们先启程,裴沉渊不仅没有设法阻止,还特地热情相送。
“你们放心走,本宫定会留下来好好安顿百姓们,舟车劳顿,记得照顾好马车里的人。”
他拍了拍马车,意有所指。
叶锦故作茫然,“马车里没人啊。”
“最好没人。”裴沉渊意味深长的笑着,“上路吧,咱们有缘再见。”
再也见不到了,都去死吧。
裴景羿微一点头,翻身上马。
叶锦钻进马车里,见曹明月瑟缩着抱住包裹,便默默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害怕。
路上,百姓们夹道相送,丝毫没有因为房屋倒塌的事对他们心生不满,反而都很舍不得叶锦离开。
“幽王妃一路珍重!”
“你们定会平平安安回到京城,还请王妃以后有空来江南看看我们。”
“这些日子多谢王妃了!您找到的野菜和木耳,我们会好好吃的!”
叶锦掀开帘子冲他们摆手,心里一阵欣慰。
怪不得那么多人胸怀大志,为国为民毫无怨言,看到百姓们因自己改善生活,露出灿烂笑容的样子,她心里也很满足。
等马车彻底没了影,裴沉渊才拉下脸冷哼一声。
身后,高大健壮的风郁上前两步,“殿下,不如属下此刻就带人去追,将他们全都杀了抢回令牌?”
“不必冒险,这儿离驿站很近,容易惊动其他人,母后他们已经安排人解决裴景羿,咱们先拉拢这儿的百姓再说。”
裴沉渊眯起眼睛,一抹精光闪过。
回京城的路,就是裴景羿他们通往阴曹地府的路,谁都别想逃脱!
山林小路上,裴景羿带着手下人骑马领路,小巧的马车里,叶锦安心昏昏欲睡。
曹明月一直心慌,实在受不了了,“王妃,咱们能顺利抵达京城吗?我总觉着太子好像知道我在马车里。”
“知道就知道吧,反正咱们已经离开了江南,他这个时候派人追,只会一直拉开两个时辰的距离,怕什么?”
叶锦打了个哈欠,调整姿势继续睡。
看着她若无其事的困顿模样,曹明月想了想,便将怀里的几张宣纸用手帕包好,轻轻塞进她手里,“这个你拿着,万一我有什么好歹,凭着这个也能揭露太子的罪行。”
叶锦愣了愣,打开手帕拿起宣纸,才发现上头洋洋洒洒写满了太子弑杀官员的所作所为。
只是这每个字都是红色,横撇竖捺都有些歪曲,显然不是用笔写出来的。
她猛然间意识到什么,连忙拉着曹明月的手翻过来,发现她的掌心满是一道道血痕。
“你,你什么时候写了血书?”
“昨晚。”曹明月冲她笑得温柔,“我怕自己也被灭口,就连夜准备了这个,到时候我人不在,凭着字字泣血的供状也能让皇上信我。”
叶锦蹙起蛾眉,听得于心不忍。
她见证了太多百姓们受的磨难,看到了太多黑暗与不公。
跟曹明月比起来,她突然觉着嫁给一个冰冷淡漠,丝毫不在乎自己的男人根本算不得命苦。
思及此,叶锦拿出随身携带的药膏,“傻丫头,你不会有事的,我们就是要护送你进京,自然会竭尽全力保护你,再说现在不也没人追上来吗?”
“说的也是。”
曹明月呼出一口气,逐渐放松下来。
两人在马车里互相鼓气,丝毫不知裴景羿就在马车旁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