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斯的眼神显然有些不大一样了,他手中的笔在宣纸上已经晕染开了大团墨迹,这张奏折,怕是作废了。
燕卿并不觉得这自己这话有问题,她跟秦如斯之前成婚,明摆着说清楚了是要报娘亲的仇,而秦如斯之前也答应过她,说成婚之后,愿意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她。而现在,不正是时候了么?
半晌过后,秦如斯才眨了眨那双好看的眼睛,开口问道:“你们现在查到哪儿了?”
燕卿不敢含糊,也没有半点隐瞒,将自个儿知道的都尽数告诉了秦如斯。
秦如斯终于肯放下手中的笔,又重新铺开了一张宣纸准备上奏,过后才说:“所以,你现在推测不仅有幕后主使,还有把柄?”
“正是如此,不然我娘人微言轻,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地方能得罪这群商贾权贵。”
“猜,倒是没有猜错。”秦如斯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好巧不巧,幕后主使我恰好知道是谁,至于把柄,也有所了解。”
燕卿的眼中忽然就有了光,她激动地抓住了秦如斯的手腕,赶忙问道:“究竟是什么,你快告诉我!”
外边的光从小窗透进来,眼下日头有些高了,明亮的阳光落下零碎一点儿,在燕卿的脸上晃。秦如斯追着看了半天,从眉眼看到鼻骨,眯起了双眼才说:“你先答应我,知道了之后不会抢着下手,而是思虑再三做决定。”
燕卿现在都急得不行了,秦如斯说什么都会答应,此刻跟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连连应声:“我说过我有分寸,就算是为娘亲报仇,也不能将臧明拖下水。”
听到这话,秦如斯好像才安心,他说:“幕后主使……其实也没有特别幕后,你应当晓得,就是之前要娶何意浓的德亲王,何家背地里孝敬的德亲王已久,你参军自然不晓得,至于你娘亲抓到了什么把柄,你不妨让沈眉山去查查何家的账本。”
何家的账本?
燕卿当即,就愣在了这几个字上。
她在何家的那几年,账本都是由周氏看管,而且分为两本,另一本根本就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周氏曾抱怨过管账麻烦,想要丢给燕卿的娘亲,却被何远德训斥了一通。
何远德平日里多害怕周氏,说话都不敢大喘气,而且每次跟周氏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但那天的何远德极其反常,他不仅训斥了周氏,甚至还动用了家规,禁足了周氏整整一个月。
燕卿不知道何远德跟周氏最后是怎么结束的,反正从那之后,燕卿就知道账本是何远德的逆鳞,要想让何远德对自己少点刁难,就不要去问这玩意儿。
现在看来,何远德确实对只账本的反应有些过度。
既然凶手跟动机都已经摸索清楚,燕卿顿时觉得眼前的路明朗了不少,就只看怎么将这几家分崩瓦解。至于德亲王那边,可能要得费点功夫,毕竟皇室贵胄,她一个木兰将军奈何不了,秦如斯就算是国相也奈何不了。
天子的血缘兄弟,这南国,也只有天子能惩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