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家仆脸色大变,桑枝顿时间就觉得,自个儿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但她细细一回想,又没有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小厮何必这般慌张?
只是不等她问,小厮便又开了口:“桑枝姑娘,你当真没有听错?这卿卿二字,可是……”
他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瞧了周围一圈,只见没人,才肯俯身在桑枝的身边耳语几句。
不料,桑枝听完过后,也大惊失色。
她睁大了一双眼,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种事情,哪里能含糊?” 小厮叹了口气,方才还晴空万里的脸上,顿时愁云密布,叮嘱了桑枝两句,“总之,你若是在夫人跟秦相身边,听见秦相这样唤夫人,千万别让夫人答应……秦相唤是唤了,但唤的人,并不是咱们夫人啊。”
桑枝点头:“这我是知道的,但总不能,一辈子都瞒着夫人吧?”
“能瞒一时,便算一时。夫人跟秦相成婚才不久,你等到日后有机会了再说,也不是不成。”
说来说去,好像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桑枝心中虽有些无奈焦急,但也说不得什么,只能无奈地点头。她望向燕卿房间,恰好瞧见灯烛熄灭,只随着那熄灭光沉重的叹了口气。
夏末尾巴还有一波余热,燕卿是活生生被热醒的,她皱着一张脸一转身,猛然瞧见了秦如斯放大的俊脸。她先是迷糊了片刻,随后猛然坐起身来,看着仍在熟睡中的秦如斯,惊慌地打量了周围一圈。
秦如斯不是打地铺么,怎会睡在自个儿的身边,还挨得这么近、这么亲密。但也还好,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燕卿现在是当真相信秦如斯有梦游症了,这毛病也不晓得能不能治好,京州城中也不晓得有没有擅长这一方面的大夫……燕卿一面胡思乱想,一面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子,往榻下走去。
好不容易到了榻边,燕卿松了口气,拖着鞋袜就打算轻手轻脚的离开。只是她还没能走出去,手腕忽然被人拉住了。
燕卿惊呼了一声,回头看去,只见秦如斯不知何时醒了,半睁双目,有些慵懒地看向她。
这样的秦如斯,比从前多了几分随性,慵懒且迷离的目光游荡,声音也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问燕卿说:“怎么,睡了我就想跑?”
“你……!”燕卿到底面皮薄,想要挣脱开秦如斯的手,但又不敢使劲,怕惊扰到秦如斯,所以她就只能这样不软不硬的继续开口说话,“臧明,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说了。”
“你我是夫妻——这样的话,为什么不能说。”
“但我们……”
“卿卿。”
燕卿还想要想说些什么,忽然间听见秦如斯这样唤她。
她抬起眼睫,看着榻上青丝凌乱自带风情的秦如斯,忽然什么开口:“你现在清醒着吗?”
话音落下,两个人之间安静了片刻,秦如斯忽然放开了燕卿的手。
他眨了眨眼睛,逐渐清明了过来,看着面前站着的燕卿,神色平常的问:“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