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就晓得,秦如斯有很多事情瞒着她,她也没有去深究过,从昨日看来,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倘若说,之前的燕卿觉得这世上还有一个秦如斯,可以让她无条件的相信依靠的话,那现在就是这世上,已经没有人可以让她放松警惕了。
今日在家中到还有些事,沈眉山在晌午时分送来了何家的账簿。燕卿没看过一页,眉头便更皱紧一些,末了索性放下手中的账簿,端起了手边的参茶。
桑枝瞧见她的模样,小心翼翼撤了下去,房中只留下秦如斯跟燕卿二人。
秦如斯抬起头来,看着燕卿问道:“如何?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算是在我的意料之中,何家从商至今,不禁没有交过一笔税,还涉足了倒卖官盐与飞天丸中。”
“飞天丸?那不是朝廷明令禁止的禁药么?”
“正是如此,传说飞天丸服用过后容易使人神志不清,而且还会上瘾,极其损伤身体,何远德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弄来,这样大肆贩卖的。”
“大肆贩卖?”
燕卿有些无奈地抬起头来,看着奏折后的秦如斯,有些无奈的说道:“账簿上记载去年九月,何家贩卖飞天丸盈利三十余万两雪花纹银,供四家分利,最后还能余下十万两。”
“我就说……当初我那些赏赐,根本就不足以何家这么挥霍,他们是如何做到一直有钱财源源不断进账的,今日看来都清楚了。”
此刻的燕卿,可以说是恨得咬牙切齿。
所幸当初这些事情没有提早败露,要是在她仍是无依无靠的木兰将军的时候,何家被查出有贩卖飞天丸的罪状,恐怕她都没办法活到现在见到秦如斯。
眼下什么都见分晓了,燕卿却仍旧满面愁容。秦如斯看着她那模样,没忍住多问了一句:“你还是要等三月之后,才肯动手吗?”
“是。”燕卿合上账簿,在房中走动两圈活动筋骨,顺带回答着,“眼下的罪证,只可以处死何家,那串合的江家跟李家,甚至还有德亲王,我要如何处置?”
“这些,归类于飞天丸当中,再加上你的天道金牌,哪怕是明日动手皇上也不会说什么罢。”
秦如斯轻巧戳穿,燕卿就晓得,自个儿怕是瞒不下去。
于是,她坦然承认:“我想知道那日宴会,德亲王到底是跟何远德说了什么,才让这几家人痛下杀手。为我娘亲复仇是最紧要的,但晓得她为何被害,也不容忽视。”
她这样想,秦如斯当然不会反对她。
要说真正的家人,燕卿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所以她要追根究底的为自己的娘亲复仇,并不算一件什么出格的事情,如斯自然不会阻拦。
而此刻的何家,也总算发现了账簿的丢失。
何远德在榻上躺了一天,在张口的时候当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了。他左右环顾一圈,没有看见什么值得信任的家仆在身边,就连何意浓也不知去向,心里面隐隐约约感觉有些不安。
片刻之后,他才察觉了有哪里不对劲,赶紧从床上翻身爬了起来,奔向库房。
库房当中,果真被翻得一团乱,何远德熟门熟路地在地上摸索,终于摸到了一个铜环,他用尽力气猛然往上一拉,那块地砖竟然就这样被拉开,在他的面前顿时出现了一个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