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是说秦相出门伤了腿脚,不便走动,还请燕将军来像朕告假了吗?怎么此时此刻来了?”谢景的手指又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桌面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又开口问道,“朕请了两回,秦相都没有来,如今朕不许人进金銮殿啊,秦相反倒是来了,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秦如斯显然是匆匆赶来,气息还有一些急促,他勉强笑了笑,随后应对自如:“此前的确是伤了腿脚不大方便进宫,皇上请人来秦府的时候,一回我还正在外头,一回正请了大夫替我校骨,这不一好,便急忙赶着进宫了,就看皇上有什么事儿。”
“朕倒是没有什么事儿,既然你来了,便也就待在这儿吧。你应当已经在金銮殿外听说,朕方才处决了德亲王,还牵涉出燕将军是闳国余党一事......”
谢景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秦如斯笑着出声打断了:“我就晓得皇上要问这件事情,皇上必然有什么误会了,情况是这般,秦府当中出了内鬼,知晓燕将军有了天道金牌以后,便一直伺机想要诬陷燕将军,让燕将军在皇上面前失信,我才在秦府当中抓住这内鬼,便听说宫中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儿,就急匆匆赶了过来。”
秦如斯在说完这一大段话以后,停顿了片刻,又继续抱着笑容朝着谢景说:“因得担心皇上误会燕将军,让燕将军心中委屈,皇上因此蒙蔽,我便赶紧进宫来向皇上说明真相。”
谢景迟迟没有说话,他看着秦如斯,眼神变幻莫测,最终只是深吸了一口气。
燕卿被谢景的所有举动都吓得一惊一乍,此时此刻她格外心慌,但好在秦如斯来了,只要秦如斯一来,她就晓得自个儿有了后路。
果不其然,谢景在听完这番话以后,便没有继续怀疑燕卿下去——或者说他怀疑着,但没有那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了。
谢景好像很累,没什么心情在这儿跟燕卿还有秦如斯周旋,他只是揉了揉如额角,朝着面前这二人说道:“如此,朕就明白了,还得多谢秦相来得及时,不然可能真误会燕将军了,你们二人就先回去罢,秦相好生养病,等伤好了,再来上朝。”
“是。”
二人齐声应答,就此告退。
秦如斯行至燕卿面前,尔后蹲下身子,用他一贯没有波澜的语调跟她说“起来罢。”
燕卿没有伸出手去,受过惊吓的心也没有定下来。她试图从方才秦如斯说的三个字里找出来一点儿安慰或是温柔,好叫她知道,她还有最后的筹码。
但是她什么都没有找到。
她晓得,秦如斯此时此刻,多多少少已经知道了她在这金銮殿中的事迹,不然也不会跟她说话的时候,语调变得这般冷淡。
只是她此时累极,刚想要起身的时候,她瞧见秦如斯的手伸到了她面前。
白皙且修长,骨节分明。牵过燕卿无数次的手,正在她面前颤抖着。
“你害怕了。”燕卿小心抬起眼来,轻声问,“为何要来?”
“你在,跋山涉水千里路,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