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里，洛语灵先把刘一达的事放下，她看向布吉。

“方泽深的病，你可有应对之策？”

步吉坐在她身边，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诊不出来，可那位破毒姑娘让我有了一个猜想，方公子是不是被炼成药人了？”

“药人？！”洛语灵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嗯，他的脉象只是重病，可，重病需要喝人血，就很古怪了。我们刚去的时候，房间里的药浴……有古怪，我曾经在大长老的医书里看到过，那好像是专门压制药人的药浴。”

洛语灵周身一股寒意。

“医书上记载过，药人可炼制长生不老药，但过程极为残忍，百年前曾有一邪医，培育了千名药人，培育了长生不老药，却引发了各国相争，最后战争平息，药人成为各国禁忌。培养药人极难，有时候上百人才能培养出一个，过程堪比千刀万剐，许多活人在被炼成药人之前，就被折磨死了。可看方公子之前的样子，一点都不像药人……哎，都怪我学艺不精，要是大长老，一定能一下就诊出来。”

洛语灵木楞地望着窗外的飘雪，声音虚弱无力。

“布吉，如果他真的是药人，会怎么样？会……死吗？”

她已经也很努力伪装自己了，不接近跟过去相关的任何人和事，小心翼翼地设局，老天还想夺走她在意的人吗？

“药人一旦炼化，就等于死了，没有记忆，没有感情，不会痛，只听药主的命令。而起，这个过程不可逆。”

“可有破解之法吗？”

“大长老应该知道，但是我还不十分清楚方公子是不是被炼成药人了？”

“我会找个机会，让你给他下针。”

“好。”

为了证实方泽深的情况，布吉开始准备东西，洛语灵看着心里烦闷，就出门走走。

方泽深变成药人吗？

怎么会这样子，她已经不人不鬼了，他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

那个破毒姑娘，能以自己的性命救他，还当着他们的面承认喜欢他，就这一点，她就比不上人家。

伸出左手，掌心还绑着一根纱巾，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勇敢告白。

可天意弄人，他根本就不知道，不知道她这个刁蛮任性的相府千金，也曾想放弃皇权，和他做一对平凡夫妻。

如今，伤口愈合了，唯一的痕迹也消失了，就让这个秘密一直陪着她入土吧。

手掌轻轻贴着心口。

“我不会让你变成药人的，我保证。”

远处脚步声靠近，她睁开眼睛，就见一个小厮像是看到救星一样，朝她跑来。

“参见天女！”

“起来吧，怎么了？”

“天女，前面梅林的梅花开了，天女要不要去瞧瞧？”

看了远处一眼，她浅浅一笑，“好啊。”

在小厮呆愣的目光下，洛语灵已经先一步朝梅林走去。

踏进梅林，就见远处一抹高大的身影，她脚步顿了一下，就朝那人走去。

“冬日里，这梅花倒是开得极好。”

褚贺沥站在亭子里，回头，瞧见她，眼里的阴霾一扫而尽，走下台阶朝她走来。

“天女，怎么会来这里?”

“闲来散步，闻到香味了，就过来看看。殿下呢？”

“有些烦闷之事，来散散步。天女这是第一年在龙城过年，新奇的东西还多着呢，有的是机会看。”

“殿下是有福之人，一切烦恼，都会随风飘散的，不必放在心上。”

“本王把你这句话记住了。”

两人相视一笑，并排往梅林中间走去。

走到一棵矮梅跟前，洛语灵伸手向摘一株梅花，刚伸出手，就被一只手挡住了，“天女两只手都受伤了，喜欢梅花的话，本王让人一会摘最好的送到你那里。”

她摊平手掌，想伸右手撤掉丝巾，奈何右臂受伤，使不上劲儿。

一只手拉着她的丝巾，轻轻一扯，露出了光滑的手掌。

“看来伤口真的好了。”

看着光滑的手掌，洛语灵挤出一抹笑，“一点痕迹都没了，真好。”

她伸手摘下最近的一株梅花，“寒梅独立，它抗得过这寒冬，却抗不过摘花人。”

褚贺沥伸手碰了一下刚才挡住的花，“本王若是要护住它，便一定能护住！”

洛语灵抬头，撞进了褚贺沥幽深的目光里。

她心头一慌，转身就要走，刚走一步，脚下一滑，就要往一侧倒去。

“小心！”褚贺沥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雪，雪滑了。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