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混蛋！这是你们恶心的神术！混蛋！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把你们变成地上的泥土！被所有人践踏在脚下！”

文森特眼睛通红，额头青筋爆出，他歇斯底里地大吼，但是身躯被神明控制在原地无法动弹。

而那神明的低语还在继续，钻进他的耳朵，“你当然想到了，没错，就是你们每天去传播知识的那些种族啊。你看，种族和种族间的交流必然是相互的，你给予他们知识，他们……给予你们诅咒！”

“哈哈哈哈哈哈，多么公平的交易！多么美好的感情！温柔美丽的红发姑娘，虽然每天都在抱怨着鱼人身上的粘液，但还是经常笑嘻嘻地接过他们赠送的美丽贝壳！现在，这美丽的贝壳将她变成了永生的模样，多么迷人啊！”

神明的话彻底熄灭了文森特心中最后一丝坚持，他的信仰彻底坍塌，曾经坚信的正义荣耀和真理平等，如今成了笑话。

恋人冰冷的尸体诉说着这些东西的无用。

也许神明是对的，只有力量才是恒久的。

有了力量，就能做到一切。

“去，去迎接你的新生，你已经明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真理，何不现在就去迎接它？”

神明的话语里充满着蛊惑，文森特闭上眼睛，木然地走向昔日恋人冰冷的尸体。

无数黑线虫涌向他的身躯，皮肤被撕咬，血肉被吞噬，躯壳在缓缓消失。

但是他看到了恋人紧握的拳头。

捂在胸口，紧握着的，从未松开的拳头。

她在保护什么？

文森特抓住她的手，已经转移了的黑线虫带走了她的血肉，紧握的拳头因此被轻松打开。

里面是一枚小小的水晶球，水晶球里，镶嵌着一个快要完工的贝壳船。

…………………………

“我要出海！”

红发的野丫头这么骄傲地宣布着。

“是是是，你去吧。”

文森特总是这么没有干劲，懒洋洋地看向湛蓝的天空，漫不经心敷衍着。

“文森特！你要陪我一起去嘛！怎么总是在看着天空发呆？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天空为什么是蓝色的，大海也是蓝色的，海边生活的水精灵也是蓝色的，海里的帝王水母也是蓝色的……这都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你总喜欢胡思乱想！别想那么多啦！该出海的时候就去出海！该发呆的时候就去发呆！不然以后后悔都晚了！”

“是是是……有空就去出海……”

“不要有空，别犹豫了，你就是意志太不坚定，学学我，我都开始搜集贝壳了！”

“出海和收集贝壳有什么关系？”

“我要用收集起来的贝壳，造一个巨大的贝壳船！然后咱们就能坐着贝壳船出海啦！大海那么大，肯定有很多宝藏！在大海的另外一边，说不定就是一座满是黄金的大陆！到时候咱们的贝壳船一定能满载而归！”

“嗯，做梦最好等到晚上，白天睡觉对身体不好……”

“嘁，到时候我不让你坐我的贝壳船了！”

……………………………………

她手心的贝壳船上，文森特的名字是那么醒目。

同样醒目的，还有旁边的一句。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