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的山野中,司徒渊骑在战马上,身后是千人的玄甲军,他满眸悲戚看着不远外的山丘,几个女子跪在一座新起的孤坟前。
苏婉言机械的将一张张黄纸放进火盆中,黄纸很快被火焰变成一团团黑色的灰烬……,火随风张扬飞舞燎向了她的手,她好似没有痛觉,苍白的娇颜上没有一丝表情。
上好香的木兰回身看到苏婉言手在火中炙烤,她连忙蹲身拉过苏婉言的手:“王妃,您的手……”
“没事。”苏婉言抽回手,继续烧着黄纸。
木兰又拉过她的手,盈泪的眸子尽是忧色,:“王妃,您别这样,良心看到您这样,会难过的。”
婉贞与昭平围过来,皆眼泪汪汪看着她。
“王妃,您不要再自责,这不怪您的,我们从小被培养成暗卫,就是随时准备为主家付死的,这就是我们活着的使命,良玉,她完成了她的使命。”婉贞泣声道。
“每一条鲜活的生命都是值得被尊重的,不应该为谁牺牲,良玉的死,就是我的错,是我太愚蠢……我就是个罪人。”
她看着已被烫得红肿一片的手,冷笑:“我这点痛算什么,何以弥补良玉的生命。”
昭平吸了吸鼻子,道:“士为知己者死,就是良玉与我们的心境,您从未把我当奴婢,待我们似亲人,我们为您做什么都心甘情愿,都是甘之如饴的。
您别再折磨自己,我们很心疼您,良玉也会如此,她好好的,不然,良心如何安心长眠于地下呢。”
苏婉言长长一声叹息,闭上已干涉无泪的双眸。
她错了,她深深的懊悔。
早在常州墨时仪要带她离开时,她就应该走的,那时,她对司徒渊还没有情根深种……,如果走了,一切悲剧便不会发生。
管他什么司徒渊,管他什么血爵,……这些大人物,都不是她一个人微言轻小女子可动摇的,是她自不量力,却让那么多人为她的愚蠢付出富贵的生命。
她不是圣母,可身为医者,无法漠视每个鲜活的生命陨落,更是因她的错……,她无法原谅自己,她深深的自责。
山风凛冽,已让柔弱的她冰寒透骨,她瑟瑟发抖着,依然跪在良玉的坟前,忏悔!
“王妃,天太冷了,您本就体寒,万不能冻坏了身子,回吧。”木兰柔声劝着她。
听着“回吧”二字,苏婉言突然眼泛热泪,眸中尽是忧伤看刻着良玉的石碑,颤声说:“等等,再等等,我想再陪良玉一会儿,我,不想留她一人在这里……”
木兰几人闻言,皆低声哭泣起来。
司徒渊缓缓走来,看着哭得全身颤抖不已的苏婉言,他心疼之极。
冷静下来的他,才知他杀了良玉,她在意的人,让她伤心绝望之极,他害怕了。
他蹲身将她抱起,她转头看到他,立用力挣扎。
他柔声道:“这么冷的天,你不怕冷,也要木兰她们陪你在寒风中冻着吗?”
她看了看在风中颤抖的木兰婉贞昭平,又看了看良玉的孤坟,那般的不舍与心痛,她低下头忍声啜泣着,任他抱着离开。
他抱着她骑于马上,用狐裘大氅将她严实的裹住,以他的体温暧昧着她冰冷的小身子。
战马缓慢行走着,他的大手握着她已不再冰冷的小手,可她靠着他的小身子一直在发抖,好似他怎么暖都暖不过来……,他的心越来越慌。
他唯一庆幸的是,她没有跟血爵走……,她说过,永远都不会离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