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言粲然一笑:“你没把我卖出来,还算有些胆识。”
“你是我的恩人,我宁可死,也不能背叛恩人的。”马克用蹩脚的汉语说。
苏婉言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休息一会儿,演出就要开始了,上次的钢琴独奏被你批得一无是处,这一阵按你教的刻苦练琴,应该有很大的进步。”
马克瞄了她了眼:“你说的电视机,还有冰箱能不能再给点有用的技术信息?”
苏婉言苦笑:“我的大科学家,那电视机和冰箱我就一使用者,我哪里知道它的专业技术,我能告诉你的就是一些功能,你研制不出来,我也帮不上你忙了,这个也不急,慢慢研究吧。”
“你能画出武器的结构图,还有自行车,电动车,摩托车的结构图,我以为你无所不能。”马克说。
苏婉言扬了扬眉,自信的说:“能画出武器图,那是我进了军队,当过军医,常看那些大兵玩组装枪支,自己摸到枪也尝试着组装,自然对它的结构了解了。
至于各类的代步车,因为我酷爱参加极限运动,而且疯狂喜爱机车,有一阵几乎就长在机车上了,身边的朋友有开机车行的,常能听他们讲机车,长时间的耳染目睹就知道了。”
马克心中的惶恐终于散去,他叹息一声:“我真羡慕你,除了医样精湛,能歌善舞,还会那么多乐器,又能玩各种极限运动,我想象着你在你的世界里,一定是个潇洒快意无所不能又乐观向上的人。”
“潇洒快意?乐观向上?哼!”苏婉言苦笑,带笑的美眸变得晦暗,:“我的潇洒快意,不过是掩饰内心的痛苦与绝望。”
马克不解的看着她,问:“怎么,在那个世界里,你也不快乐的吗?”
苏婉言勾唇一笑:“我,不管在哪里都是不幸的人,天煞孤星,应该说的就是我。”
“你……”
马克看着苏婉言,很想问她前世的事,却又怕她提到往事再伤心难过。
苏婉言坐在马克的身边,微勾唇角,淡然一笑:“我五岁生日宴父亲被小三拉走,母亲大闹,没多久他们就离异了,妈妈说不能便宜了这对狗男女,就把我推给了爸爸,结果,我被后妈关在小黑屋里呆了两天,我爸光顾着和后母恩爱,都忘了这个家还有我这个女儿在。
我又怕又饿,从阳台的窗子爬到厨房找吃的,被后妈狠狠打了一顿,我挣扎跑去客厅给爷爷打电话。
爷爷很快就来了,大骂爸爸和后妈,把我这个爹妈都不要的拖油瓶接到了乡下。
还好我有爱你的爷爷,爷爷是个老中医,医术高超,他就象个活在古代的人一样,身边的一切都是古香古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爷爷把他会的都教给我,爷爷对我来说,就是天,就是我的全世界。
童年父母离异成了我的暗影,上小学时看着同学们有爸妈来接,看着他们可以向爸妈撒娇,我好羡慕啊,我很认真努力的学习,期末考试我拿着双百的卷子去爸爸家,爸爸不在家,我被后妈赶出来。
去妈妈家,妈妈看着我就想起背叛她的爸爸,她对我很凶,撕了我双百的卷子,也把我赶出去,我哭着回到爷爷家,说以后再也不要见他们了。
心中怨着爸妈,可我还是很想念他们,我除了努力学习,还去参加歌舞比赛,参加图画比赛,参加运动会,参加学校组办的所有比赛,得了奖都跑去爸妈家,卖乖,却是没一次得到他们的夸讲,他们的眼神永远都是厌弃的,我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多余的,我慢慢长大了,懂事了,就再没有见过爸妈了。
我随爷爷学了医,十六岁就考上了医学院,受到教授的赏识,二十岁时被市最大的医院聘请上岗,我很高兴的向爷爷报喜,可是,接电话的竟是邻居,说我爷爷在医院……”
苏婉言停顿,她低下眼眸,红唇在微微的颤抖。
“爷爷走的很突然,我的世界一下就空了,我很绝望,我走不出爷爷离世的阴影,我躲在老宅子里一个月没有出来。朋友强行把我拉出家门,我象是受了刺激的野兽,打伤了朋友,又躲回了那个有爷爷味道的房间里,把门锁上,谁也不见,与世隔绝,把自己全然封闭起来,我患上了抑郁症。
对我来说,爷爷是我在这世间最后一根稻草,也是唯一温暖的港湾,爷爷走了,我的世界真的榻了,我曾自杀,有幸被邻居救了。
我的大学教授来医院看我,看着短短两月瘦成一具骨架的我,心疼的落泪,他说他受我爷爷之托要好好照顾我,若我不珍惜生命,爷爷会伤心失望的。
教授拿出爷爷的亲笔书信给我,我看着书信上端正的小楷,那熟悉的字里行间全是爷爷的最暖心的叮咛,我痛哭失声。
后来,教授请来了心理医生为我治疗,我不想爷爷失望,我想好好活下去,我想让爷爷知道,我会一个人勇敢的好好的活下去。
誓言总是很丰满,可现实很残忍,我的抑郁时好时坏,这个病若不治好,我将再也做不了医生,心理医生知道我喜欢跳舞,让我去参加跳舞班,或者去做些极限运动,多交朋友,可分散我沉郁的心情。
然后,我去学了街舞,和朋友们去玩极限运动,玩滑板,冲浪,滑雪,攀岩,跳伞,什么刺激玩什么,那种刺激的感觉能让我忘记所有,后来去骑单车,玩机车,机车玩成了职业赛手,所以对机车我非常的熟悉。
我终于走出了阴影,又回到了我喜欢的手术台上,都说我是天才医生,可也有我无法治愈的,每有我无能为力,看着病人死去,你都深深陷下自责与痛苦中,我就去做极限运动,去玩机车,来抚平我的沉痛的心。
在我25岁时被医院派出国去开研讨会,结果死于空难,早知这样我又何必努力的活这几年。”
马克拥抱住苏婉言,连声叹息:“原来你前世的命运如此坎坷,但你别伤心,别难过,命运没有抛弃你,正因为多舛的命运造就了你的优秀与勇敢,老天选中了你来到这里,让你改变这个贫瘠的世界,这里才是你主战场,你要守护的家园。”
苏婉言苦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不然也回不去啊。”
她抚去脸上的泪,看了看腕表,笑说:“走吧,表演要开始了,你这个总监去给大家打打气吧。”
说罢,二人起身离开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