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各家的马车陆续来到宫门外。
此时天已经渐渐暗下来,日头西下,天边的余晖给整个皇宫镀上了一层金色,显得愈加的金碧辉煌。
叶凝裳穿着一身厚重的宫装端坐在车厢内,面色十分沉重。坐在对面的萧晏殊看到她憋着气的样子,忍俊不禁道:“今日可是为夫的庆功宴,爱妃板着一张脸叫为夫心中十分忐忑啊!”
叶凝裳自然是要憋着气的,她生怕稍稍动弹一下头上的饰品就压垮她好不容易撑起来的脖颈,再放点气出来恐怕衣服都要炸裂了。
听到萧晏殊的话,叶凝裳气不打一处来,鼓着脸道:“你瞧瞧我这身衣裳再瞧瞧你自己的,不帮着我减轻负担就算了,还说风凉话。”
“爱妃若是不想穿宫装,其实今日这样的日子不穿也是可以的。”萧晏殊不急不缓的说道,未等叶凝裳炸锅,他又接着说道,“不过是会被皇后拉到景仁宫训斥一番,然后再派几个嬷嬷到王府教你规矩礼仪罢了。”
“那我今晚还是端着吧,总好过被折磨还几天。”叶凝裳想到那些拿着戒尺板着脸的教习嬷嬷,心中一阵恶寒。
车子停下,叶凝裳在寻梅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从马车上下来,脚刚踩到地面上就看到一辆红漆马车停在对面不远处,车上的流苏坠着青色的玉坠,看起来像是萧晏林平日里乘坐的马车。
然当车帘掀开,却见从马车上下来的是徐画菲,她今日穿了一身天元国公主的宫装,闪亮的珠饰在落日余晖下尤其耀眼,引来周边刚到宫门口的其他贵女夫人们的围观。
叶凝裳微微吃惊,难不成徐画菲竟从了萧晏林,成了他的人?
徐画菲也看到了她,眼底恨意汹涌,只是不似以前立刻发作,而是双手紧紧拽成拳头,狠狠的瞪着她,像是用眼神将她抽筋扒皮一般。
叶凝裳才不在意她的眼神,径直朝皇宫大门走去,却听到后面贵女夫人们的窃语传来。
“她这身衣裳可真漂亮,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千金。”
“什么千金啊,人家可是公主!”认得徐画菲的一个夫人嘲讽的说道,“前段攻打锦城的可就是她的母国,自不量力欺压到我们头上了。”
原先说话的人吃惊道:“看起来是良善之辈啊。”
“呵,良善?若是换做平日里她听到我们这些话,恐怕你身上就多了几条鞭痕了。”
“这么野蛮?”那人后怕,声音越发的小了。
徐画菲难得没有找任何人的麻烦,只是独自默然的朝迎春台走去。
叶凝裳看着她略显狼狈的身影,心里没有半点波动。她此刻的心思,全都在想着该如何将这身宫装换掉。
“寻梅,你说宴会上若是有人不小心将我的衣服给弄湿了,我是不是就可以换一身轻便些的了?”叶凝裳灵机一动问道。
寻梅认真的想了想道:“绿芜已经给王妃准备了两套备用的衣裳,王妃席间若是需要是可以更换的。”
原来等一下宴席开始之前要进行拜祭先祖的仪式,所以要求所有宫中女眷都要穿上宫装,官宦人家的夫人也同样要盛装前来。
“你们之前为何都不与我说?”叶凝裳听了寻梅的解释,立刻扁着嘴不悦的说道。
寻梅惊讶道:“王妃难道不知道这些?属下以为当时您在皇后宫中,嬷嬷们已经教过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