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朝雨抬眼,蹙眉道:“你是不是痛感神经有问题?有什么事情一会儿说,包扎伤口重要!”
听到她略带斥责的话,邵谨之只觉得喉咙堵得更厉害,甚至,原本想要说的话,全都卡在那里,再也无法开口。
颜朝雨细心地帮他擦掉血污,再试探一般轻轻地碰了碰他伤口的地方,抬眼问他:“还好么?”
“嗯。”他答应了一声,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见邵谨之似乎真不怕疼,于是,颜朝雨将伤口都消了毒,又拿起一包外伤药粉,给邵谨之洒在了伤口上。
接着,她打开纱布,给他包扎。
“好了。”颜朝雨看着邵谨之的右手:“一会儿吃饭,你恐怕得用勺子了。”
“嗯。”邵谨之继续答应着,眼睛依旧没有离开颜朝雨半分。
她将东西都收好,又去洗手间洗了手,回来见邵谨之还坐在沙发上抬眼看她,不由笑了:“谨之,你今天看起来怎么有些呆?”
如果换做平时,他的女人说他什么呆,他必然一把把她捞到怀里,好好教育一下!
可是现在……
邵谨之站起来,走到了颜朝雨面前,牵着她的手,一起去餐厅。
这时,颜晨希风风火火跑过来,拉开椅子坐下,正要和邵谨之抢菜吃,突然就瞥见了邵谨之的手。
他大眼睛看了邵谨之的纱布几秒,然后问道:“邵叔叔,你受伤了?”
“嗯。”邵谨之点头:“没事,一点小伤!”
“那你岂不是抢不过我了?”颜晨希冲他眨眼睛,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邵谨之最爱吃的牛腩。
只是,就在大家以为他要自己吃的时候,他却突然将牛腩放到了邵谨之的碗里:“邵叔叔,我刚刚开玩笑的!你受伤了就是病人,我要让着你!”
说着,颜晨希拍着胸口:“还要吃什么?我帮你夹!”
人往往就是这样,当你犹豫不定、好不容易才下了一个决心的时候,总会发现,突然会有很多东西跳出来,阻挡你这个本就艰难的决定。
之前,邵谨之甚至可以找借口,家里有个小孩,处处当灯泡很不爽。
或者,‘赵清悦’对他就只是上下级关系,恭敬大于喜欢。
但是,他看到颜晨希主动给他夹菜、冲他纯真的笑,还有‘赵清悦’认真给他包扎伤口,甚至还因为他耽误包扎而凶他的时候,原本就很艰难的决心,此刻变得更加摇摇欲坠。
只是,人在社会上,总会面临很多个两难的抉择,无论选哪个,或许都会伤到另一个。
此刻,原则似乎就成了衡量取舍的决定性因素。
邵谨之吃着碗里不断多出来的菜,他惊讶地发现,过去他以为只会和自己抢菜吃的小孩,竟然完全了解他的喜好,夹的都是他最爱吃的。
明明美味的菜肴,此刻却变得有些食不知味。
可是,到了最后,邵谨之还是将颜朝雨做的所有的菜,全吃光了。
晚上,颜朝雨照旧去了颜晨希房间,给他检查功课。
孩子需要早睡,八点多,颜朝雨从颜晨希房间出来,准备自己也早点休息的,却见到邵谨之站在了她的房门口,似乎专门在等她。
“找我吗?”颜朝雨微笑道。
“悦悦,陪我去散步。”邵谨之说着,不由分说地用好的那只手牵着颜朝雨一起走了下去。
“外面蚊子多。”颜朝雨道。
“你穿的是长裤。”邵谨之说着,带着她出了门,将颜朝雨揽在了怀里:“我搂着你,不会咬你的。”
她穿着平底鞋,他这么一揽,她就几乎整个儿都窝在了他的怀里。
颜朝雨抬眼,看到的是邵谨之的下巴,她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不由问道:“谨之,你今天怎么一直怪怪的?”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着前方的灯光:“就是想你陪我走走。”
“哦。”颜朝雨点头,想着邵谨之或许遇到了比较麻烦的公事,不方便说给她听,也就没有再问。
他揽着她从别墅区最深处往外走,来到一个湖边的时候,邵谨之看到那里有秋千,于是问道:“悦悦,坐不坐秋千?”
颜朝雨笑了:“我好像还是小时候坐过吧?这不是给小孩子玩的么?”之前,颜晨希玩过,她在他身后推过他。
“坐上去。”邵谨之道。
“好吧。”或许夜色如水,多了几分温柔浪漫的味道,颜朝雨也有了荡秋千的心思。
她坐上去,冲邵谨之道:“好了。”
于是,他轻轻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