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放她走也太便宜她了——”叶咏茜慢慢地开口道:“梦梦,我后面还为她量身定做了好几出戏,放走了就没人表演了……”
季依梦看向季佳忆,只见她此刻头发散乱,因为急速奔跑,所以,浑身上下都是汗。
原本精心修剪的发丝贴在脸上,早晨化过的妆容早就被哭花,脸上好像打翻了的调色盘。
或许因为惊恐,她的眼神无光,身上的衣服残破得近乎无法包裹住身体。
这还是季依梦第一次见季佳忆这番模样。
解恨之余,突然之间,她的心底又升起了一种颓然疲惫的感觉。
季佳忆想要和周衍泽复合,而此刻的季佳忆,已经绝对没有可能了。而她多看季佳忆一秒,都会觉得烦躁,还不如赶紧将她赶走,免得碍眼。
于是,季依梦开口:“算了吧,不想看她表演了,弄走就行。”
台下,等着生死宣判的季佳忆听了,眼睛顿时一亮。她冲着季依梦不断道谢:“依梦,谢谢你!谢谢你放了我!我这就走,不在你面前碍眼了!”
于是,叶咏茜点头,西服男带着季佳忆离开。
等周围的人散了,叶咏茜才道:“依梦,其实我并没有准备下一场戏。”
季依梦一愣:“啊?没有?”
这时,周衍泽开口:“斯德哥尔摩效应。”
叶咏茜转头,冲着周衍泽扬了扬唇角:“心有灵犀。”
季依梦见二人互动,顿时撅起了嘴唇:“你们在打什么暗号,还神神秘秘不说完?我要吃醋了!”
听到她的话,两人格外有默契地分别拉了季依梦的一只手,温柔哄道:“依梦,听我们解释。”
最终是周衍泽来解释的:“依梦,斯德哥尔摩效应就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个情感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心、甚至协助加害人。当然,我们和她的关系不能叫做犯罪者和被害者,但是,情况类似。”
他继续道:“举个例,就是人质会对劫持者产生一种心理上的依赖感。他们的生死操控在劫持者手里,劫持者让他们活下来,他们便不胜感激。”
叶咏茜点头:“所以,在季佳忆精神最崩溃的情况下,她已经将自己的生命交付到了我们的手上。我说要继续表演,你却开口说要放了她。这样一来,她必然会对你产生一种病态的信任,还会觉得你和她,是同一阵线的。”
季依梦有些恍然,不过还是吃惊地道:“她真的会?”毕竟,季佳忆之前的表现已经让人够咋舌了,那必然是个心理强大的女人。
“根据刚才观察,应该差不多。”叶咏茜道:“我虽然采用简单直接的暴力进行威慑了,但是,人心复杂,如果不利用一些心理学的东西,真的很难说。这个社会上,明枪明箭容易躲,最难防备的,是阴谋和背后耍的手段。”
“妈,您放心。”周衍泽道:“我会保护好依梦的。”
“嗯,有你在依梦身边,你们回国,我也算放心。”叶咏茜低叹一声:“可惜我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去Z国了。”
“妈妈,我只要抽空,就过来看你。”季依梦道:“对了,我们平时还能视频聊天啊!”
“好。”叶咏茜揉了揉季依梦的头发:“照顾好自己,我送你们。”
几个小时候,季依梦等人坐上了飞往Z国的飞机。
机票是周衍泽定的,他们四人都在头等舱。
季依梦观察了,果然,整个过程里,季佳忆几乎都不敢看她,即使不小心眼神撞在了一起,季佳忆都冲她微笑。
这样的反常,令季依梦心头有些毛毛的,不过,仔细观察,却又感觉季佳忆应该不是装出来的。
从美国飞往Z国,距离颇长,季依梦吃了飞机上的晚餐后,睡了一会儿,中途,去了洗手间。
飞机上都熄灯了,只有微弱的灯光,一切显得很安静。
周衍泽因为白天太忙,也睡得颇香。
季依梦从洗手间出来,正要回到座位,就和一个人擦肩而过。
她感觉到旁边的人脚步很是急促,不由转头多看了一眼。
是周知勉。
他好像没有看到她一样,急匆匆地就拉开了季依梦旁边的洗手间的门。
只是,他还没有走进去,便不动了。
季依梦困惑地看到,周知勉正用力地捏着飞机上的把手,因为太用力,他的手背上有青筋迸起,有大颗大颗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上落了下来。
他靠在门边,脸色苍白,牙关死死咬住,有轻微的牙齿磨砺声音溢出,似乎在竭力隐忍着什么。
季依梦不由想到了他的病。
难道,周知勉的病提前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