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发沉的脑袋,缓缓适应着后背还不断传来的疼痛,站了起来。
此刻,江江的卧室门没有关,因为太过安静,他甚至都能听到她轻微的呼吸声。
祁屿把毯子和被子收起来叠好,穿好衣服,目光落在卧室的方向。
昨晚江江的反应,是他始料未及的。正是因为这样,他心头的歉疚更是泛滥成灾。
是他对不起她,将一个和他在一起时候都格外矜持的姑娘,变成昨晚那个样子。
他走到门口,目光落在床上的轮廓上,终究还是没有更近一步。
当初,在马来西亚的时候,那个调酒师给他调了一杯酒,名叫放纵。
不知道那个调酒师真的有洞悉人心的敏锐嗅觉,还是歪打正着。
他的外表,他平时的生活,看起来非常随性,可是,他却是一个极致冷静理性的人,从不曾放纵。
除了那天早上醒来,发现叶芙珣睡在旁边,想想,长这么大,他还从未有过情绪失控的时刻。
包括,昨晚。
他想要停下,就一定能停下,即使身体的本能再叫嚣,他也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挤出一丝理性,让自己悬崖勒马。
而此刻,他该走了。
不论自己是否愿意接受,都到了他和这段恋情一刀两断的时刻。
心头有细细密密的痛,可是,终究还是无法让他做出任何冲动的事。
或许,真的爱得不够吧,他体会不到那种让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抛弃全世界的感觉。
他是祁家的独子,既然父母用断绝关系来威胁他,那么,他只有放下,干净利落。
“江江,后会无期。”祁屿对着床上那个模糊的人影无声地道。
说完,他拿起手机和车钥匙,决然离开。
他走到门口,极为小声地关了门,然后检查了一遍门锁好了,这才走向电梯。
只是,当他踏进电梯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浮现起一抹画面。
昨天晕倒的时候,他的手机好像是放在茶几中央的,可是,刚才却在茶几边缘……
祁屿看到电梯里LED屏幕上的数字不断变小,最后变成了1,然后,他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将手机掏了出来。
他站在原地不动,眉头微微拧起。
显然,江江动过他的手机。
或者她只是挪了一下,又或者,她真的拿起来看过……
祁屿心头有些浮躁,他知道自己的疑心又在作祟,即使面对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那样的理性也无时无刻不在左右着他的判断。
迟疑了一会儿,他还是打开了手机。
只有几条推送和邮件,而一切似乎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祁屿检查了一圈,觉得自己或许有些多想了,于是,深吸一口气,从楼道走了出来。
外面很冷,他加快了步伐,走出小区的时候,有晨练的大爷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仿佛是在困惑他怎么穿这么少。
直到回到车里,他开大了暖风,又将消炎药取出来,就着保温杯里还没凉的水喝了,这才稍微拉回了些许暖意。
祁屿继续开向自己之前买的那套公寓。
父母说,这套三室两厅以后就先作为他和叶芙珣的婚房。
婚房……这个词从脑海里刚刚跳出来,祁屿就觉得心底一阵心浮气躁。甚至,闯了一个红灯。
从江江家开到他的公寓,因为清晨路上没人,不过十多分钟就到了。
祁屿停了车,从地下车库上楼的时候,突然有些迟疑。
父母说这里是婚房,那叶芙珣不会已经提前把东西搬进去了吧?
想到这里,他心头的烦闷更强烈了,脑海里浮现起一直想要忘掉的画面,只觉得心底复杂的烦躁感恨不得将整个世界狠狠撕碎!
他旋转钥匙打开了门。
房间俨然很久没人来过的样子,黑暗,安静,沉闷,甚至还有灰尘的气息。
可是,祁屿却觉得松了口气。
到现在快过去了24小时,他依旧无法和叶芙珣相处。
想到什么,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安排一下,我明天飞美国,亲自处理和纬度合作的那个ca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