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酸痛,还梦到了很多平时很害怕的东西。
祁屿见叶芙珣一直在动,甚至,输着液的手也开始乱挥,他不由握住她的手,低声叫她:“小珣,怎么了?”
她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有人叫自己,于是,呢喃道:“冷。”
她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人关在了冰窖里,一直拍门也打不开,周围的凉气,令她浑身上下都快要冻僵了。
“冷……”叶芙珣皱着秀气的眉头,声音带了几分哭腔:“好冷……”
祁屿只觉得心头好似被什么东西抓住,他有些慌乱地帮她又盖了一层被子,倾身问她:“小珣,还冷不冷?”
冷……为什么没有人把她从冰窖里放出来?
叶芙珣低低地哭了起来。
他一见她哭,就觉得心头被什么东西压着,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祁屿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掀开被子,躺在了叶芙珣的旁边,然后将她抱在了怀里。
她的身子明明很烫,可是,却窝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
祁屿将手臂收得更紧,用体温将叶芙珣完全包围,空出的一只手,还轻轻握住了她正在输液的手。
叶芙珣只觉得好像一下子有人将她从冰窖里拉了出来,不仅仅如此,好像,还带她去了温泉里。
她用力地往温暖的地方靠近,然后窝在那里,舒服地嘤咛出声。
祁屿感觉怀里的身子从发抖到安分,终于渐渐平息下来。他热得冒汗,不过还是没有放开她。
她的呼吸慢慢变得均匀而绵长,显然,已经进入了沉睡。
祁屿看了一下吊瓶里的液体,然后,又感受了一下怀里叶芙珣的温度。
她的身子还很烫,也不知道退烧药起没起到作用。
于是,祁屿拿了体温计夹在了叶芙珣的腋下,着急地等着五分钟后测量数据。
时间过得有些慢,他发现自己的脾气竟然变得有些急。他等不了五分钟,于是,就用下巴去碰叶芙珣的额头。
似乎,比刚才好了一点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他低头看她,她的眼睛闭得紧紧的,睫毛很长,浓密地停在眼窝处,就好像黑色蝴蝶的翅膀。
她的鼻子小巧挺翘,估计是因为发着烧,脸颊红扑扑的。
依旧是他记忆里她的模样,安安静静的时候,乖巧得好像一个布娃娃。
祁屿只觉得心头有柔软而又复杂的情绪升起,那样的感觉,让他怀念,让他想要拿所拥有的一切去换。
她是他过去一直疼到心里的小妹,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破坏和她长久以来的关系。
可是,一切似乎终究还是事与愿违。
他珍视的那种纯洁关系,他一直守护的东西,一夜之间,全都没有了!
那天早上,他的感觉是天崩地裂的世界末日。
天底下有什么关系,是最长久的?
记得多年前,爷爷在弥留之际,对他说:“阿屿,你知道世上什么最长久吗?以前人人都羡慕我和你奶奶,说我们是革命生死建立起来的感情,最稳固。但是,也照样抵不过现实,最后分道扬镳。但是,亲情却是永恒的,你长大了要好好照顾爸妈,如果以后他们给你添了弟弟妹妹,也要疼爱弟弟妹妹……”
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当叶芙珣是最疼爱的妹妹,一辈子,她都是他的小丫头。
然而,那样的关系,却被另一种关系所取代,纯白染上了旖旎的色彩。
这不是他想要的!
祁屿低下头,吻了一下叶芙珣的额头,就好像哥哥吻妹妹一般。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痛苦而挣扎,声音低低的:“小珣,我不是恨你,而是接受不了我们之间变成现在这样……”
“我不讨厌你,但是却怨你,让我们回不到过去了……”他的手揽着她的肩:“我有多想回到过去,你知道吗?”
叶芙珣睡得很沉,自然完全听不到祁屿的低语。
见时间到了,祁屿又将体温计取了出来,上面显示着温度,38.9度。
降了一点儿,证明趋势是好的。
他依旧将叶芙珣抱在怀里,然后,静静地看着她。
他不由想起了过去。
从小,他都是那种学习很好,也很用功,但是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很贪玩的人。
所以,别人都夸,你看人家阿屿,天天都在玩,学习还那么好,多厉害啊!
实际上,他偷偷学习的时候,别人看不到。
而那个时候,他偷偷学的时候,旁边就有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女孩就喜欢粘着他,他问过,她说他长得漂亮,所以喜欢和他玩。
再加上当初他们住得近,所以渐渐地,关系就越走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