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屿突然觉得车里有些窒息，他不由落下了车窗，让冷风灌入。

似乎，这样才感觉能够呼吸了。

路况好得出奇，虽然他一直以四十迈的速度开着，但还是花了不到半小时，就到了民政局停车场。

老远，他就看到了叶芙珣的车。

他的目光好似被烫到了一般，整个人都狠狠地抖了一下，然后，这才又慢慢将视线再次看了过去。

离得近了，他能看到，她就在车里，靠着椅背，微微仰着头，似乎在闭目养神。

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吧？

他们在一起，本来就是错误。

或许，那天她不是故意去的他的房间，她只是刚好路过，或者是找他玩，然后被喝醉了的他拉了进去，才会发生那样的事……

或许，是他的父母逼的他们。他不开心的时候，她比他更痛苦。

所以，现在，她才会主动提出离婚。

可是，他却根本不想和她离婚。

因为什么？

他有些无力去思考，只是记得，当他开始打算接受这段婚姻，打算好好和她过一生的时候，他就已经规划过他们的未来了。

他觉得那样的未来应该是很幸福的，他不想就此终结。

可是，她刚才却在电话里说，她不开心。

不论他们现在关系怎么样，她也是他从小疼在心里的妹妹，他舍不得让她不开心。

那么……

祁屿慢慢停了车，然后，拉开了车门。

他下车，一步步走到叶芙珣的车门旁边。

叶芙珣原本就没有睡，只是仰着头发呆。所以，当祁屿过来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

她转过头，只是看了他那么一眼，一下子，眼睛就有些发热。

她，终究还是学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而且，仅仅只是一眼，她就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提出离婚。

所以，叶芙珣没动，只是坐在这里，拼命地将就要哭出来的情绪压下去。

而祁屿在车外，似乎也并不着急。

他静静地站着，没有催促她。

时间慢慢流逝，叶芙珣终于能够压下自己的情绪了，她这才打开安全带，然后，拉开车门出来。

在他打算好好和她在一起后不久，他们每次出去，他都会拉着她的手。

而此刻，祁屿看到叶芙珣过来，他的手动了一下，似乎本能地就要去拉她。

可是，突然意识到二次此刻的状况，他的手又僵在了原处。

两人相对无言，站在车旁，都没有动。

直到，一阵冷风刮过来，叶芙珣穿得不多，一下子打了个喷嚏。

祁屿见状，习惯性地过去，帮她挡风。

因为他的靠近，叶芙珣清晰地闻到了熟悉而又清淡的味道。那是她无数个午夜梦回里，令她安心的气息。

她心头突然一动，祁屿似乎还穿的是昨天走的时候的衣服，而且，他的身上，没有女人的香水味……

这个念头冒出来后不久，叶芙珣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

为什么，都到了现在，她依旧还是抱着幻想？还是不断地给他找借口？

照片再真实不过，照片上的明明就是祁屿和江江，两人都没穿衣服，搂在一起，还能有别的可能吗？

而且，他也说，和她一起很痛苦……

那么，是时候终究这场痛苦了。

或许，今天之后，她又能看到那个时不时会有微笑的他、从容淡定的他。

只是，她或许再看一眼，今后，就再也不见了。

叶芙珣努力让自己的思绪排空，低头，看着自己的包，开口道：“走吧，证件都在我这里。”

祁屿唇瓣掀开，似乎是想说什么，可终究还是欲言又止。

他见叶芙珣率先走了，这才转身，随着她的步伐。

这时，又有车开过来，车速有些快。祁屿心头一紧，往前一步，拉住了叶芙珣的手。

她转头，有些错愕地看着他。

他没说话，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过去的时候，他也觉得她的手很柔软，可是，此刻才越发觉得柔弱无骨。

她在他的掌心里，他牵着她，似乎一下子拥有了全世界。

昨天发生的那些不快、背叛，或者是别的什么，一下子似乎都变得并不重要起来。

祁屿突然停住了脚步。

叶芙珣转头看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