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停了许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草的香气,双脚踩在松软的草地上,露水很快湿了鞋面。
白夜举着手机,惨白的光亮只能照亮直径两米的距离,且忽明忽暗,摇摇曳曳。
田文涛的尸体就挂在二楼的阳台上,套在他脖子上的是超市里就能买到的尼龙绳子,一端吊着田文涛,一端拴在二楼阳台的围栏上。
尸体被风吹得又有摆动,宽大的白色睡袍烈烈声响,就像一副迎风招展的白旗。
唐唐紧紧抓着白夜的手,小方站在窗内,手里抱着那颗包裹着刘原人头的布包,另一只手举着手机,似笑非笑的隔着玻璃窗看白夜。
白夜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正好撞到身后的唐唐。
“啊!”
“对不起。”
“姐,我,我害怕。”唐唐哭着扑进白夜怀里,“我们,我们不能活着出去了是不是?是不是?我,我不想死。”说着,突然一把推开白夜,冲进厨房,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过后,唐唐惨白着脸冲出来,双手死死的握着一把水果刀。
“唐唐,你,你要干什么?”白夜无语的看着这姑娘,恨不能一手劈昏她算了。
“姐,我不想死,真的,我们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好么?”她祈求的看着白夜,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再也看不到一丝美感。
白叹了口气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一些,“唐唐,你不要这样,咱们先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好不好?你这样很危险的。”
“不,我不谈,我不想死。我要出去。”
“唐唐。”
“别过来,你不走,我走。”说着,疯了似的往外冲。
“唐唐。”白夜连忙冲过去,拦腰抱住唐唐的腰,“别冲动,危险。”
“你放手。”
“我不放。”
“放手。”
“啪!”挣扎间,白夜手里的手机掉在地上,一阵剧痛从手臂上蔓延开来。
“啊,别过来,别过来。”唐唐吓得一边摇头,一边死命的挥舞着手里的刀。
“唐唐,你别这样,快回来。”白夜再次追了上去。
黑暗的林子,夙冷的风,仿佛夜枭就在头顶盘旋,吟诵着死亡的悲歌。
白夜窜梭在林间,精疲力尽,却又不能停歇,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只躺在砧板上的鱼,明明离死亡不远了,却要拼命的挣扎。
凶手始终藏在暗处,到处都是他设计好的陷阱,他游刃有余的拿着屠刀在每个人身边徘徊,然后在他认为合适的时候,狠狠落下屠刀。
“唐唐!唐唐!”她拼命的追着,右手臂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她甚至不敢去确认一下,到底割得有多深。
她紧紧的追着前面的唐唐,冷汗顺着额头答滴答滴的滚落,顺着脸颊没入衣领,浸入锁骨,浸入脊背。
“嘎嘎嘎!”夜莺从头顶掠过,昏暗中,一道白光在树干与树干间一闪而过。
白夜不曾注意到,只是一心一意的追着前面的唐唐,完全没有注意到,黑暗中,蛰伏的猎人已经一点点的靠近,在靠近。
“白警官。”
白夜奔跑的身子仿佛被重力牵引着,猛地一个急停,一股夹杂着血腥气息的冷风从背后直刺而来。
有那么一瞬间,白夜感觉脑袋里好像闪过了一道白光,把什么东西都照得那么透亮,然后又快速的沉寂。
她猛地闭上眼睛,等着最后的一阵剧痛。
一秒,两秒,三秒……
一只冰冷的大手轻轻附上她的脸颊,为她抹去脸上的汗水,“没事了。”
没事了?
听到唐泽的声音,白夜仿佛经历了一场抽筋洗髓,整个人瘫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