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沪生已经坐在办公室里,灯光很亮,晃得人眼睛疼。他的身体还没能恢复好,这次经历几乎可以说是九死一生,醒来的时候,他曾想,人生其实挺短暂的,有时候就是一眨眼的事儿,如果就这么死了,心里有太多不甘。心心念念的案子没破,心仪的姑娘也还没表白,死在那么个地儿,估计两收尸的人都没有。
可现在他回来了,所幸还有一口气儿,可看着面前的白夜,他突然又没了表白的勇气。白夜说谎了,他能看出来。
这姑娘有时候看着蹦精蹦灵的,其实特单纯,他不信韩亮看不出来,只是不明白韩亮为何也跟着装糊涂。
唐泽唐泽,他细细在口中咀嚼,心里越发的有些不安。
唐泽是当年唐憎的儿子,华阳市发生了那么一起轰动全省的事儿,他自然是知道的。
唐泽回国后一下子卷入了好几起重案,是巧合?他是不太相信的。
总之,他是不太相信唐泽的。
温琦死的时候,唐泽在现场,张荣死的时候,唐泽也在现场,这种巧合,还真是有够巧合的了。
“我不希望你意气用事。”他漫不经心的说,目光落在白夜脸上,心里有些复杂。
“我没有。”白夜心虚的避开他的视线,“头儿。”
姜沪生摇了摇头,苦笑道,“你和他?”
白夜脸一红,没说话。她和唐泽之间的关系,说到底连她自己都不太肯定的。
姜沪生心一沉,仿佛一只重锤触不及防的对着他的心房狠狠敲了下去,很疼。
“你,了解她么?”他示意她坐下来,白夜很少看到他露出这种表情,配着这张清俊的脸,却显了几分脆弱。
她心里莫名有些愧疚,也说不出为何,只能一再的告诉自己,她这么做没有错。
“唐泽他并非你相像的那么简单。”他烦躁的扒了把头发,拉开抽屉,里面藏着烟和打火机。“你和他,并不合适。”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已经完全不是自己了,他看着对面的白夜突然有种撬开她脑袋的冲动。
白夜沉默着,眼眶莫名有些发涩。
“他是唐憎的儿子。”他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决定做一个恶人。
“我知道。”
“你不知道。”
白夜诧异的看着猛地站起来的姜沪生,“头儿?”
“没事,我脚麻了。”去他妈的脚麻了。
他在心底咒骂一声,懊恼的背过身起,从身后的档案柜里取出一份牛皮纸袋,“我不想说什么,你自己拿去看看。不过,我希望你能明白你自己的立场。”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你回去吧!”
白夜愣愣的看着桌面上的牛皮纸袋,好像面前摆着的就是一只潘多拉的魔盒,只要她打开了,里面藏着的魔鬼就会跳出来。
“回去吧,我累了。”
“我送你回医院。”
姜沪生摆摆手,“回头我给小麦打个电话,你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白夜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犹豫了半天,最终也还是没能说出口。
白夜下了楼,倚楼外,黑色的保时捷亮着车灯,唐泽裹着及膝的毛呢大衣站在车前,嘴里叼着根烟,忽明忽暗中点点光亮把他的眼趁得越发的黑沉。
白夜很少看他真的抽烟,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含在口中的。
“走吧!”一张嘴,冷风瞬时灌了进来,呛得她重重咳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