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团是十二月二十五日晚到达香港的,当天晚上陈晓霞因病住院,唐氏分公司当天晚上就指派菲菲接替陈晓霞的工作。
来见陈晓霞之前,姜沪生已经去住院医生那儿做了一个简单的询问。陈晓霞是十二月二十五日晚上因食物中毒被送进医院的。
“真巧。”
陈晓霞笑,“世界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巧合。”
“你喜欢香奈儿?”
陈晓霞一愣,“我们做导游的,特别是走香港这条线的,经常会帮国内的一些朋友或是旅客买一些奢侈品香水和包包,不是有多喜欢,但是会尝试。”
姜沪生应了一声,点了点头,“陈小姐身高有多少?”
“175.”
动了动脖子,姜沪生弯身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头,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起一颗苹果,水果刀锋利的刀锋在苹果上开了一个小口。“分公司的唐总,哦,就是唐琪有一个亲戚临时加入旅行团,这事儿你知道么?”
陈晓霞摇头,“不知道。”
姜沪生一笑,水果刀转了最后一圈,长长的果皮“啪!”的一声轻轻落在地上。“菲菲说。哦,就是那个接替你的女导游,她说,你们唐总亲戚身上有香奈儿5号的味道。”话音未落,陈晓霞的脸色瞬间惨白了几分,姜沪生连忙乘胜追击,阴沉着声音说道,“在旅行团聚餐的那家餐厅楼上发生了一场因煤气泄漏引起的爆炸,一名优秀的刑警当场死亡,目前整个爆炸暗中唯一的嫌疑人就是那个突然拖出来的唐总的亲戚,因为有人目击当时他确实偷偷离开过一小会儿,然后他又离奇消失了,警方已经把他列为重点通缉对象,他很有可能就是爆炸案的始作俑者。”
人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总会有一些细微的,习惯性的小动作,比如说话的时候有的人喜欢摸摸鼻子,有的人喜欢碰一碰耳朵,或是不敢看对面人的眼睛,或者是双腿会不安的交叠,抖动。
姜沪生虽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微表情,但经手的重案要案上百起,审讯过各种各样的犯人,其中包括穷凶极恶的暴徒,连环杀人犯,盗窃犯,甚至是狡猾的诈骗犯,他们当中很多人擅长伪装,擅长说谎,甚至会长篇大论的编排一个个无懈可击的故事,但无论他们如何掩饰,人类本身的身体本能却不能掩盖。
陈晓霞有问题,姜沪生自然看得出来,关键在于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她就是那天出现在茶餐厅,把唐泽的电话放到后厨的人。
这一系列计划的基础是建立在唐泽和白夜在咖啡厅被袭击,并落下手机后才开始实施的,也就是说,整个计划的成型时间至少是在十二月二十六日下午三点之后,某个潜藏在暗处的人捡到了唐泽的手机开始的。
这个人在捡到唐泽的手机之后,用最快的时间策划了整件事,其缜密的心思和思维逻辑,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跟浮梁山一案有着极为相似之处。
错综复杂的线索,缜密的思维逻辑,他甚至可以肯定,不论是开车撞击咖啡厅的人,还是这个拿了电话放进茶餐厅后厨的人,这件事儿里的所有人都很有可能是被利用的。而那个藏得最深的人,正逍遥自在的拿着望眼镜看着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在他随意设计的圈套里横冲直撞。
想到这,姜沪生从来没有过的愤怒,他想要撕裂那个混蛋的伪装,想要把他抓到面前来,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生了三头六臂,能把警方耍得团团装。
当然,他已经确定了,这个人必然和梅花组织有些关联,但他的角色定位无疑是最危险的狩猎人。
狩猎梅花组织的成员,将他们的生死玩弄在股掌之间。
他已经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但这又极其恰到好处的激起了他心中的愤怒和热血,他需要争分夺秒的找到这个狩猎者,然后亲手将他送进监狱里待上一辈子。
姜沪生就是这样的人,很少有一件事儿能彻底击垮他,哪怕是曾经经历了11.6连环剥皮案,他郁郁不得志般调到了华阳市,但那也不过是他的蛰伏,他深信所有罪恶的根源就在这里而已。
他暗暗咬了咬牙,浑身的气势仿佛有沉冷了几分,饶是没有那唬人的大胡子,床上的陈晓霞
也不由得缩了缩肩,侧头避开他灼灼的视线。
“恶意袭警,照成人员伤亡,你觉得,罪行严重么?”他漫不经心的说,鹰隼般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陈晓霞。
“我,我不知道。”
“你知道。”姜沪生突然站起来,俯下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陈晓霞,微微抿起的嘴唇勾出一抹冷洗,“死刑。而且。”他突然放轻了声音,无比温柔的看着她说,“现在有人可以指正你就是那天出现在茶餐厅里的游客。那天你穿了件黑色的外套,带着棒球帽,黑色的口罩,你还喷了古龙水,可能是因为你太长时间接触香奈儿五号了,又或许它的香味太独特和浓郁,即便是你喷了很多的古龙水仍旧没有掩盖住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