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是书房,盛思明办公的地方,唐泽知道,通常这里是不允许他人随便进入的,盛世集团的很多决策或是秘密都是在这里决断的。
电梯门缓缓的像左右划开,走廊里很安静,对面是一扇宽大而厚重的红木雕花的双扇门。盛思明略显吃力的推动轮椅,他伸出手,被盛思明阻止了,“我可以。”轮椅碾过地板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仿佛一下下碾过自己的心脏,唐泽心情复杂的看着盛思明的背影。
厚重的大门被拉开,盛思明伸手在墙上摸索一阵,“啪!”的一声轻响,书房吊顶上的复古吊灯亮了起来,柔和的光线从门内泻,唐泽不适的眨了眨眼。
“进来吧!”盛思明径自推着轮椅来到书桌后面。
书房很大,办公桌右面是一排两米高的书架,右面是一个档案柜,地上放着一个保险箱。书桌是巨大的桃木桌,上面摆着一台台式电脑,右手边是一只相框,背对着唐泽,看不到照片上的人。
盛思明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厚厚的一摞子报纸。报纸最上面的是昨天的,最下面的是一年多一年的,全都是国内的,华阳市的,浮梁山景观区的。唐泽皱了皱眉,抬头看着盛思明。“这一年来,她们一个一个都死了。”盛思明淡淡的说,唐泽看不出他面上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但他知道,这个男人什么都知道,包括背后那个藏镜人想要杀他。
“然后呢?”唐泽淡淡的问,目光落在报纸上,心里想的确实白夜。
盛思明抿了抿唇,翻开其中一份报纸,里面是一封黄色牛皮纸信封。“你看看。”
唐泽接过信封,很薄,国内常见的老式信封,信封里面是a4纸,上面什么也没写,直是用打印机打了朵盛放的梅花,殷红的花瓣娇艳欲滴,却仿佛淬了血一样刺眼。
“一年内的第八封。”盛思明淡淡的说,“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收到这样一封信,一年内,我遇到过三次交通意外,三次被下毒。”盛思明淡淡的说,“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要问的么?”
唐泽静静的看着他,盛思明这人永远有用不尽的后招,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秒要做什么。
“我会跟香港警方反应。”唐泽把东西放在手边,盛思明抿唇轻笑,“现在,还有什么想要问的么?”
唐泽低敛着眉,没看他的眼,“你觉得,这个威胁你的人是谁?死的都是当年探访商丘墓葬群的人,总不会那么巧合的?有仇家?”
盛思明忽而一笑,“我盛家那么大,仇人很多,要我命的人也很多。”唐泽深知打太极一样把问题又抛回去向来是他拿手的把戏,而你一旦别他掌握了节奏,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到目前为止,他所说的,只是他想说的,而目的已经达成,就是把自己摆在了一个受害者的位置上。“十二月二十六日下午两点到四点之间你在哪儿?”他淡淡的问,目光灼灼,完全不按牌理出牌。
盛思明见招拆招,毫不马虎,“在家睡觉。”
“谁能证明?”唐泽抿唇直视他,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着桌面。
盛思明摇了摇头,“没有人,管家去菜市场买菜。”
“那就是没有不在场证明喽。”
“是的。”盛思明含笑看着他,双手交叠放在双腿上。
“今天下午两点到四点这段时间你在哪儿?”唐泽继续问。
盛思明指了指右面的墙壁,“睡觉,每天下午两点到四点之间是我的午睡时间,管家每天也会在这个时间去买菜。”说完,盛思明意味深明的笑了笑,“我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早些年进商丘墓葬群的墓穴时受了尸毒,即便勉强保命,身体也落下病根了。”
“包括没有孩子?”唐泽突然问,盛思明微微皱眉,似乎极其不愿意提及这件事儿,“盛文很好。”
“小姑姑并不是很喜欢他。”事实上两母子之间的关系并不十分和谐,盛文是盛思明收养的孩子,小姑姑对不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这些年都耿耿于怀。
盛思明沉默不语,脸色有些微白。“我累了,如果没有什么要问的,我想休息一下。”
唐泽看了看他,终是没有说话,起身离开书房。
回到警察局的时候,韩亮已经回来了,见他进来,连忙将人拉进小会议室,“有眉目了,不过恐怕不太乐观。”韩亮皱眉看着唐泽,他知道唐泽和白夜之间的事儿,所以更不太想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