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祝苍白的脸藏在雪白的大氅里,正靠在歇榻上自己给自己下棋,黑白子交替行棋,逐步构成一个庞大的棋局,黑白相互厮杀,难分胜负。
到这里,沈祝捏着黑子的手忽然停下,这种局面已是无解,黑棋已经无处落子,白棋亦是。
沈祝叹了口气,他终究是解不开这棋局。
江其叶没有得到沈祝的答话,便只好坐在对面看他下去,越看这棋局越发熟悉。
她虽然不太懂棋,但也发现沈祝布下的这一局,与金文茵书房挂着的山水画下,墙上刻着的棋局一模一样。
江其叶下意识以为沈祝是从金文茵那里得来的棋谱,并没有多问,只是看着沈祝凝神思考的模样,她忍不住道:“莫要研究了,馆主姐姐十几年了都没能解开。不如让黑白子双方妥协一下,平局最好。”
沈祝神色淡淡的,没有回答她。
只是抬眸时多看了几眼江其叶,“江小姐今日与以往不同。”
江其叶收回翘起的腿,敛了敛肩膀,抚了抚发,一派端庄的模样:“怎么样,好看么?”
“好看与否,沈祝无权评说。”他从容答道,语气里带着拒人以千里的淡漠。
他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已尽中午,天气暖了许多,将大氅轻轻退下,沈祝起身将新的药料丢进燃炉里,“江小姐打算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么?沈祝这里药味极大,闻多了对您身体不好。”
“药养身体,没有坏处的。”江其叶哪里不知道沈祝赶她的意思,但今日来便是有了死皮赖脸缠着他的打算,脸皮厚便是无敌。
“那江小姐在这待着吧,沈祝告辞。”他语气更冷,拂袖要出去。
守在门口的小蝶收到江其叶的眼神提示,迅速将门关上,在外面插上门栓,顺便还将窗户关紧。
沈祝拉了几遍,没能拉开。
他胸口起伏着,扶着墙低头剧烈咳了几声。
江其叶忙上前,半扶半拉将他扯回了歇榻坐着,“沈公子,你不要生气啊,我只是想多和你说说话。”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
“那我就这样看着你也好。”江其叶将无耻发挥到了极致,自小在云野城备受宠溺,她不认为自己此刻的事情做的不对。
沈祝避开目光,捂着嘴轻咳了几声。
江其叶忙将大氅重新披在他身上。沈祝任性地拂掉,江其叶不厌其烦地再给他披上,沈祝便再拂掉。
江其叶又一次帮他披上后,直接从背后搂住他,用自己的身体来阻止沈祝再次任性。
纵是隔着厚厚的大氅,除了被叶木槿救下那次,沈祝何曾被女子如此亲近过,他立刻从脖子红到耳尖,用力去挣脱江其叶。
“江小姐,你自重!”
“沈公子,不闹了好不好?”
沈祝边咳边虚弱地喊出声:“心月!心月!”
江其叶偷着笑:“沈公子,你声音太小了,心月听不见的。”
沈祝沉着脸色,没再呼救或者挣扎。
他眼底闪着冷光,仿佛下一刻便能将身后之人便成尸体般。
忽然门外传来动静,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