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紧闭,三个少年贴在门缝上,想要透过细细的缝隙看清房内的情形。但这么大点儿缝隙,只能模糊地看到里面的桌椅,再往里的人如何却无从得知。只听到里面男子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出来,却听不清说的什么。
房间里,金文茵轻靠在坐榻上,单手支着脑袋,双眼微垂,露出慵慵懒懒的神态。
下方跪着一名少年,正是金文茵的面首之一,清鸿。
他腰背挺直不卑不亢,只是微垂了头,恰好掩饰住眼底厌倦的神色,“馆主,激怒清阳去为难沈祝都是我的主意,和他们三人没有关系,您罚我便是,清鸿绝无半句怨言。”
“那你想让我怎么罚你?打残,送到舞风阁接客去,还是杀了?”金文茵眼睛都没抬,云淡风轻地说出三个选项。
这三个选择,对清鸿而言都是死,不过早死和晚死,清白地死和受辱而死的区别。他似乎并不在意,俯身重重地磕了头,毕恭毕敬道:“单凭馆主惩罚。”
“呵,你倒是有恃无恐。”
“清鸿无恃,但也无恐。”
金文茵终于抬了眼,见清鸿倔强地跪伏在他脚边。伸手将他拉起,轻轻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他眼中平淡如水,浅浅倒映着金文茵无表情的面孔,真的丝毫都不怕死。
金文茵突然笑了,薄唇微启,“可是清鸿,你瞒不住我。说吧,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若是理由得当,我如你所愿。”
清鸿眼底闪过一抹惊讶,怔怔看着金文茵,年轻的女人眼眸带了浅浅的笑意,他知道她从来说一不二。
微低下头,清鸿缓缓道:“外界都传,馆主您仗着身份尊贵,身为女子不遵守女德,公然豢养男宠,夜夜快活淫逸无度,眼中没有半点儿道德礼法。别人那里清鸿不清楚,但至少每每您来我院中过夜时,不过是让清鸿陪您下下棋、聊聊书画,从不逾越半分。”他抬起头,眼底闪着微光,“您并没有江湖上说的那么不堪,所以清鸿想不明白,为什么您非要将我们关在这方寸之地,头上冠着为人不齿的名号?又为何非要自己承受那样名不副实的骂名?”
清鸿再次俯身,额头触碰到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声,“清鸿是男人,就算不能顶天立地,也要挺直腰杆,不该一辈子困在这里。”
金文茵听了半天,才算是听懂了他最终想表达的,她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打算。
清鸿暗中抬头去看她的反应,只见金文茵轻捻着茶杯,嘴角的笑意不知是嘲讽还是被自己气得。
许久金文茵从坐榻上站起,缓缓朝门口走去。
清鸿眼中一片死灰,看来他只剩一条死路了。
身后却传来金文茵轻飘飘的声音:“如你所愿。”
清鸿浑身一震,不敢置信,他终于可以摆脱面首的身份了么?
房门打开,外面偷听的三人差点站不稳统统跌到房内,见金文茵眼底透着冷意,三人连忙在一旁站好,不敢吭声。
最后还是清尘大着胆子问了一句,“馆主,你可不可以不要罚清鸿哥哥?”
金文茵轻捏起他的下巴,“你说不罚就不罚,你是桃花馆主?”
清尘连忙认错:“清尘不敢。”
他年纪最小,胆子也小,被金文茵一吓,几乎快要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