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佩淡淡一笑:“原没想瞒着,只是大多江湖人都不喜欢朝廷,即便是在下的家人,也常埋怨几句,是以进谷时便隐瞒了身份,却不想少谷主早已知晓了。”
叶木槿斟酌了一下用词,缓缓道:“我防风谷不怎么涉问世事,江湖也好,朝廷也好,与我们而言,来问病是病人,不来问病,便是陌生人,陆公子不必有此顾虑。”
“是在下多此一举了。”陆子佩淡淡回笑。
叶木槿随口道:“出身江湖世家,却投身朝廷,为江湖人不理解是正常的。说实话,我也不是很理解公子的想法,书中说伴君如伴虎,朝堂束人心之类的话,在我心中也算是根深蒂固了,不如江湖自在。不过,虽不理解,却也接受,不会有任何偏见,毕竟每个人的志向不同。”
陆渐羽正色道:“少谷主,你错了。你们都觉得朝堂险恶,阴谋诡计杀人于无形,可毕竟相互牵制有所顾虑,即便是九五之尊要人性命都得三思而行。哪比的上江湖,多是直率不思后路不念长远之人,整日喊打喊杀,扬手一个起落,怕是还来不及告饶便已人头落地......”
他声音渐淡,神色之中莫名有些伤感。
也许每个人做出的决定,都有自己必须要去做的理由。叶木槿不知道陆子佩因何而为,但却懂得他口中所说的江湖,明面上几家势力维持着平衡,可暗地里却也是厮杀不断,没考虑过无辜之人的性命。比起朝堂那些暗地里的阴谋,似乎江湖上的直接的杀戮更可怕一些,明明知会死,却躲不开,无计躲开。
最怕是不要命的人。
叶木槿由衷地叹了一口气,“陆公子说的,倒也不无道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只是万物有利有弊,江湖虽不尽人意,却也能快意恩仇,哪怕死,或可痛快地死去。陆公子,你觉得呢?”
陆子佩颔首,没发表意见。或许是觉得气氛尴尬了些,叶木槿无聊地四处乱瞄。
“进谷也有一两天,怎么没见谷主呢?”陆子佩忽然道。
叶木槿回过头,“师父他老人家,不在谷中。说是一位老友邀请,出谷叙旧情去了,陆公子不知道么?”
陆子佩微愣,失笑:“少谷主说笑了,谷主的事情,在下怎么清楚?”
“哦。”叶木槿道,“原来陆公子不清楚的。”
陆子佩眉头微皱,面有疑惑的表情。他确实不知,叶何生出谷和他有什么关系,不过听叶木槿这话,似乎他应该知道?
远处一道身影闯入陆子佩的视线,他眼眸微眯,立刻察觉到有一丝奇怪。
叶木槿察觉到身边之人的异常,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时间气得牙痒痒。她都叮嘱了宁恕不要让他乱跑以免被陆子佩撞见察觉到不对。
他竟一点儿都不听话!
“那个人,好生眼熟。”陆子佩起身想要走过去。
叶木槿一急,连忙拉住他的手,陆子佩惊恐回头。
“陆公子去哪,不再陪我坐坐吗?”
“少谷主,在下似乎瞧见一个熟人,想上前打个招呼。”陆子佩急忙要甩开叶木槿的手。
可他不懂武功,以叶木槿的力道,他无论怎么挣脱,都是无济于事。
“怎么可能会有熟人,我谷中弟子很少出谷,更别说和远在陆城的你是熟人,一定是看错了。”叶木槿紧了几分力道,将陆子佩另一只手也拉住直接让他背对着宁恕的方向,隔断他的视线。
“少谷主,你这是.......放开在下!”陆子佩脚步被逼得后退,背后抵在凉亭的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