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冰窟中冻得久了，陆渐羽消耗了不少内力，根本没有抵抗太久，便在陆老太太面前倒了下去。

可他却靠着剑的支撑，半跪在地上，倔强地昂起头与陆老太太对视：“叶谷主说的没错，您太执着，已经成为您心中的一种执念了！”

“爹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永远也活不了！您别再执迷不悟了！”

“你给我让开！”陆老太太一巴掌扇下去，陆渐羽登时被打出一口血，脸颊肿的老高。

他把血努力往嘴里咽，可一张嘴说话，腥红的鲜血便流了出来。温热的血滴在冰块儿上，融出一个小小的血色的缺口。

“孙儿不让，您不妨将我杀了，看看能不能换回爹起死回生。”陆渐羽坚定的目光看着他，语气却极为平淡，却平淡的可怕。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陆老太太的手掌扬上去，又凌厉的落下。

陆渐羽躲也不躲，甚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可那张苍老的手却停在他天灵盖上方一寸的距离，再也不忍下打下去。

陆老太太狠狠地收回手，吩咐道：“来人，把二公子带出去！”

陆渐羽撑起身子，用剑指着他们，威胁道：“我看你们谁敢过来？”

那些心腹弟子们面面相觑，竟是一时间都不敢靠前。只有侯嬷嬷蹒跚着步子走过去，将剑拔弩张的祖孙二人拉开了一些距离。

侯嬷嬷苦口婆心对陆渐羽道：“老夫人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心愿了，二公子你能不能就遂了她？”

陆渐羽道：“二十年了，若能复活早就活了，是她不肯放过自己，不肯放过爹！她从来都是一个自私的人，当初为了私利瞧不起江叔叔，逼着姑姑嫁给自己不爱的人，抱憾终身。”

“之前因为自己的成见，对我娶淑儿一事百般阻挠，害得淑儿至今下落不明，就连大哥和晴雨公主之间，她也要插一插手，横眉冷对。”

“现在又不肯让爹入土为安，都折磨了他二十多年还不让死不瞑目！她到底安得什么心！”

陆老太太脸色一变，辩解道：“我做这些都是为你们好！”

陆渐羽道：“可您从来不问，我们想不想要这种好！您自以为的对我们好，难道就是真正对我们好了？”

两人吵的不可开交，侯嬷嬷站在一旁，想劝解都插不上嘴，急得面红耳赤。

猛然间，她看到还有一半身子嵌在冰层中的陆轻鸿的身体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他苍白的脖颈上隐约有一片灰黑色由浅及深。

侯嬷嬷惊呼着指过去：“老夫人，二公子，你们看……看那是什么？”

争吵不休的二人连忙看去，只见原本的一小片黑，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染了很多地方。

陆老太太吃惊道：“那是…那是尸斑！”

陆渐羽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眼睁睁看着尸斑在陆轻鸿苍白的皮肤上迅速生出。

“快，快冻住他！”陆老太太仿佛发疯了般，一把推开陆渐羽，苍老的身子捧着地上被陆渐羽砸碎的冰块儿，不顾一切地往陆轻鸿身上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