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晚上的月亮,似乎要比十五晚上要更亮一些。
月华如水,透过窗子倾泻进房间,在地上撒上一层灰白的光。
叶木槿坐在床边,恰好将整个身体都藏在了夜色中。
自入江湖以来,她易容、改名、说谎,几乎没一天做回过真正的自己,应当是天生该活在黑暗里吧。叶木槿这样想。
越是这样想,她越是睡不着觉。
易容改名是为了在江湖隐藏身份,可她为什么说谎呢?
叶木槿有点儿头疼,因为今天白天陆渐羽再一次提醒了她,她曾经撒下过多么大的一个谎言。
陆渐羽在犹豫、纠结、思量了许久之后和她慎重地道歉。他说:“蓁蓁,我可能终究要负你了,我终究放不下淑儿。”
叶木槿想了许久才想起,他骗过陆渐羽他们已经......
叶木槿意识到,曾经的自己简直是天怒人愤!
她爬到床里侧,敲了敲墙,用自己的内力将声音传去了隔壁。
叶木槿道:“阿恕,你睡了么?”
没有回应。
叶木槿又道:“你可不可以暂时放下心结,我有一件事十分迷茫,想要找你倾诉心中郁结。”
叶木槿贴在墙边听了听,听见隔壁传来了轻微的敲墙声。
她心中一喜,披上外衣悄悄推门出去,轻手轻脚进了宁恕的房间。
宁恕身披着外衣,散着长发,修长的身形隐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叶木槿关好门窗,试探着道:“你武功恢复了?”
“嗯。”宁恕应声。
叶木槿靠近,他便后退一步,与她保持着距离,问道:“你怎么了?”
“自作孽不可活呗。”叶木槿不再靠近他,在远处坐下,叹气道,“当初在防风谷一时兴起想要策反陆渐羽,结果刚开了个头,还没有正式行动,便被别的意外打乱了计划。我还没找到机会和他解释此事,而他便一直深信不疑。”
“他一面觉得对不起你,一面又觉得对不起我......”叶木槿一脸无奈,“我该怎么办?”
宁恕想也没想便回答道:“不必说清楚,让他误会这也挺好。”
“嗯?”
宁恕道:“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让给你了。”
“你让给我我就要吗?”叶木槿不屑地道,“他又不喜欢我,本姑娘才看不上他。”
“那就不必顾虑,和他解释清楚。你若不敢说,我去说。”
叶木槿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挪:“你要如何说?”
他想了片刻:“便说你拜托我......你干什么?”
叶木槿居然挨到他身边来扒拉他的袖子。
叶木槿紧拉住他:“我闻到你身上有血腥味,昨晚的伤势如何了?”
什么心中郁结睡不着觉,检查宁恕的伤势才是叶木槿的真正目的。
宁恕一边躲着她,一边道:“我没事,已经处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