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完全忽略了左颊上那道浅疤，一双发光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宁恕相貌看。

这简直......太像了！

这张脸既明并不是第一次见，虽说有一些差异之处，而且性别有异，但是这样的如美玉仔细打磨出来的容颜，他绝不会忘记。

宁恕被他盯得脊背发麻，准备重新将面具带上，既明却有些失态了，急忙起身按住宁恕的手，低头近距离打量着宁恕。

两人一坐一站，一个仰着头，一个俯下身，目光交织在一起。

宁恕觉得脊背更麻了，他抽了抽手，没想到既明的力气还挺大。

“别动。”既明低声道。目光在宁恕脸上一寸一寸地仔细打量，眉间似有疑惑，有兴奋，还有疑虑。

宁恕滚了滚喉咙：“你到底要干嘛，若是见色起意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心中只有阿槿！”

既明盯着他，缓缓开口道：“我好像见过你......”

宁恕“呸”了一声打断他接下来的话：“你睡了这么多年可能不知道，这种搭讪方式早便过时了。”

宁恕不愿再和他纠缠下去，猛地用力推开既明，慌忙从站起来就要离开。

既明急忙道：“我是说，我好像见过你母亲！”

已经跑到门口的宁恕猛然顿住脚步，缓缓转过身，精美的眸子里变幻莫测。

“你说什么？”宁恕不确信地问道。

既明顿了顿，道：“我只是猜测，你二人模样有些许相似，在年纪上差距上推测最有可能是母子。”

宁恕敛眸：“你将细节与我说清楚。”

既明伸手，指了指方才宁恕坐着的位置：“好，我们细说。”

宁恕脸色一黑，却仍乖乖坐了回去。

既明重新帮他倒了一杯茶，缓缓道：“此事要从十八年前说起......”

宁恕瞳孔猛然一缩，他娘就是十八年前......

“当年师父考验我，令我独自外出办事。夜间便是宿在玉龙桥客站之中。第二日退房离去时恰好见到有一队人马入住，为首的是当时宁府的家主，他身边跟着一名貌若天仙的姑娘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皆是三四岁的模样。当时也只是匆匆一眼，并未交谈。”既明一边回忆一边说着，虽然他沉睡了许久，很多事情只记得大概，细节却不清晰了，但这件事情却是细枝末节都清清楚楚。

因为那是他小小年纪第一次目睹屠戮的残酷场面。

既明继续说道：“半道上我发现有一样重要的药材落在客栈，便匆匆折回去找。赶到时已是夜间了，熊熊火焰将夜空照的火红，我听到厮杀和哭喊的声音。因为害怕所以没敢靠近，打算跑开时，便见那位美貌夫人抱着一个孩子狼狈地逃了出来。”

“她身上有刀伤，还有被火灼伤的痕迹，但是怀中的孩子却被她牢牢护着，一点儿都没有受伤。她看到了我，央求我带着孩子离开、跑得越远越好。然后她便折了回去，估摸着......是死在火中了。”

既明顿了下，抬眼看着怔怔出神的宁恕：“阿槿便是当年被我带出来的孩子，只不过她惊吓过度发了一场烧，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那晚的事情了。我猜，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小男孩吧？”

“是我。阿槿不记得了，可我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