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里满满都是她，那双盛满星辰的双目，在很久以前，她就住进去了。

清樾停下了手中翻书页的动作，起身出了门。

炼丹房的外围本有一层肉眼可见结界，是为了保护在里面炼丹的人不被打扰。可结界在她还未靠近的时候就自动在她眼前消散了。许是鹤修远怎么设置了，又或是她身上沾染了鹤修远的气息？

她慢慢走了进去，鼻尖萦绕着最近很熟悉的一股药味，是她最近在鹤修远身上经常能闻到的味道。

竹屋的门未关上，她放轻脚步，想要进去吓吓他，虽然他肯定会面不改色，但万一“花容失色”呢。她偷笑着沿着走廊慢慢的靠近着屋内，探出小半个脑袋，看见了鹤修远正背着大门在桌前干着什么。

笑容渐渐淡去，她果断收回了探出的脑袋，惊慌的看着远处的竹林消化起了她刚刚的所见。

刚刚鹤修远抬手从额间逼出了他的一滴精血，精血出体，蕴含着丰富的灵力。就算他是背着门，她还是看到了，因为在精血出体后他踉跄了一步，无力的垂下了头。那鲜红色的一滴血液就漂浮在空中，周围的灵力迅速的向其靠拢。

所以他……在用自己的精血为她炼丹？难怪她的身体能好的那么快，修士自爆，从古至今就没有听说还能在修复经脉内丹的，就算有人能侥幸活下来，也是废人了，她凭什么认为她可以不同，凭什么认为她可以再入仙途……

“师姐……”略带颤抖得声音从门后虚弱的传出。

她想到了那日夜里，鹤修远满身寒气的递给了她一颗丹药，而此刻鹤修远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就如同那日一般，叫她脚底发凉。

“你先去制药。”清樾站在门外，冷静的跟屋内的鹤修远说道。

从精血出体到他发现她跟她说话，不过片刻，她可不觉得他已经练好了丹药。修士的精血有限，是何其的珍贵，既已出体，就不能复原。若是此时她质问他缘由，他定会给她解释，他能解释，可不代表那滴精血能等。

清樾就这样，靠着走廊，望着远处的竹林，放空了思想，就这样单纯的发起了呆。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身旁响起了一道温和的男声：“师姐。”

清樾侧头，去看身侧的鹤修远，此时他的状态跟平日里的一样，根本看不出他先前会因为无力而踉跄：“多久的事了？”

“师姐，你别问好不好？”

“好，但是……”清樾转身垫着脚勾住了鹤修远的脖子，努力的将他搂紧怀里：“但是我们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我们去找大若岩，马上就出发，你别炼丹了。我现在身体很好，就算我不能修炼那又如何，身体垮了就垮了，我又不会死，就算这具身体不行了，我有系统，我可以换个身体重生，我照样会回来找你……“

清樾的主动拥抱，让他一怔，他稳着气息，说出了他为什么会这么做的原因：“可是我不想再次看到师姐消失……”鹤修远抬手回抱住了她，将脑袋埋进了她的肩窝处，闻着和他身上几乎相同的味道，带着点鼻音委屈的说道：“我可以一直等你，但不代表……我能忍受看着你一次又一次的消失，那样我会受不了的。”

“师姐，我会受不了的。”

感受着颈间的湿润，清樾也伸手紧了紧自己的手臂。她想着之前系统问她：你喜欢男主吗？

她现在想，自己应该是喜欢他的。不是因为他做的事有多感人，他对自己有多好，也不是想着不该辜负一个深爱着自己的人。而是年少初见时的惊鸿一瞥，他其实已经悄悄的住进了自己心里，只是自己没没发觉。刚刚那一刻的背影，就像一剂催化剂，将多年前埋在她心里的那颗种子发芽了。单薄的背影和如今的身影重叠，他是真的长大了。

鹤修远靠着她的肩膀，将他多年来的委屈和想念一并发泄了出来。他哭的没有一丝声响，若不是清樾感觉到颈肩越来越湿……

“师弟，我想我……可能很早前就喜欢上你了。”她刚刚放空了思绪，唯独想到了当年上阳城的那个白衣少年。

鹤修远没有说话，只是靠在她的肩窝处，安静的听着她说话。

“所以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做出一些伤害自己的事，你是天道之子，是这个世界的支柱，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这个世界就完了，这个世界若是完了，你可真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听到了吗？”

没听到鹤修远的回应，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才听到他闷闷的嗯了一声。

“起来，你把我衣服哭湿了。”

“不要。”

“你压酸我肩膀了。”

“不酸的，我都没用力。”

其实清樾说她喜欢他，他是半信半疑的，他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喜欢他，因为他觉得他自己根本就没有能让她喜欢的，但就算是骗他，他听着也着实高兴。就算是骗他，想让他飞升，帮她完成任务，只要她能一直待在他身边，她说什么他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