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栋老旧的楼房,走道不长,也就二三十米,这一层均是一阁一阁的牢房打扮,猥琐男带着于芒向着走廊尽头走去,停在了一扇墙壁面前。
“老大,能先放放吗?这里需要角膜验证。”
于芒当然看到男人眼里的皎洁,却还是放了手,就在男人想要回身袭击她时,脚步一变,“咚”的一声男人不自觉的跪在了地方,脖子被捏住,头被狠狠的砸在了墙壁之上。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懂?”
“唔唔唔。”男人拼命的点头,脸颊被蹭破了皮也浑然不觉。
于芒捏着男人的脖子将人提了起来平时她的双眼:“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之后再发生就是你的死期。”语气平静就像是叙述着一件已经发生的事一样。
恶鬼都怕恶人,何况是人,猥琐男坏事没少做,却是没杀过人的,于大将军身上的杀气虽然因为这几年的安稳生活消去了不少,却还是平常人无法相比的。
“嗯嗯嗯嗯!”
“开门”
猥琐男被放开,踉跄了几步,赶忙一顿操作,便听凭空响起了机械音“实验员5号,允许进入”。
墙壁在两人面前打开,刺眼的白光射出,明明是黑夜,里面却宛若白昼。
“走”
猥琐男不敢反抗,径直走了进去,墙壁是白色的彩钢板,隔音效果极强。
屋里没有人,只有一些仪器运行的“嗡嗡”声。
“人就在那里”猥琐男指着尽头的隔间道,“因为要求声音不能传出去,那里隔音效果最好。”
于芒没有理会,而是压着男人走了过去,隔间的门是防辐射铅门,厚重而阻隔效果一流。
于芒松手,将男人向前一推,徐徐道:“开门”
男人揉了揉青紫的手腕,心里怨声道道却是不敢有所表现,女人的气势是真的会杀了他的。
伸手将沉重的铅门打开,同样宛如白日的房间,不同则是这里的是软包墙面,质地柔软,一般只有在精神病院才能见到。
于芒心里一沉,齐良的处境不容乐观。
“那个,这小子有很强的攻击性,你要不要......”
“他在哪?”于芒并不想听他啰嗦。
齐良就算是再生气也不会真的伤害他人,有些自卑却是开朗,自我调节能力还算不错,这样的人居然被说成是攻击性极强,他们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那”猥琐男指着角落里一个白色的包裹颤抖的道,他有种预感,也许他会被暴打一顿。
于芒嘴角颤了颤,眉宇皱起,一膝盖顶在猥琐男的腰阳关,只听“嗷”的一声,男人便瘫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于芒这一下没有用太大的力,不然直接瘫痪也是可以的,虽然轻了些,却是让这个男人下半辈子都没资本去祸害别人了。
“齐良......”
包裹没有丝毫反应。
于芒皱眉,小心的移过去,直到包裹前,才发现这是一个白色的睡袋,只是因为里面的人卷缩着,误认为了包裹。
“齐良”轻声呼唤,没有反应。
吐了口气,于芒伸出手,浑身戒备以应对突发一情况。
“齐良,是我,于芒,你在里面吗?”
手指碰到外层包裹,触感告诉她里面确实有个人,而且肌肉紧绷。
“齐良!”声音稍稍大了些,手下的僵硬感更甚。
看来是听得到,并且认识她,这勉强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于芒想要拉开包裹,却纹丝不动。
“齐良,没事,我来救你了,你安全了。”
包裹微微颤抖,依旧打不开。
于芒一抿嘴,上前一步将包裹整个抱近怀里,齐良本就比她矮一些,这几天应该也瘦了不少如今就算加上睡袋还是被于芒抱了满怀,没有丝毫违和感。
一瞬间于芒仿佛看到了生自己气的皇妹,那时候自己也是连人带被子抱在了怀里,之后呢......
当然是猛烈的挣扎,就像如今一样。
挣扎,睡袋被踢得变形,一个黑白相间的脑袋露了个顶,于芒心里一寒,发为血之余,只有精血亏虚到一定程度,头发才会大量变白,正值一生中最活力的时候,齐良居然已经是苍苍白发。
不自觉的手臂又收紧了些,男人似乎被这股大力的禁()锢强迫停止了挣扎。
于芒空出一只手摸上了齐良的头顶,微微用力揉了揉:“我在,没事。”
怀中之人微微颤抖,很快便放松了下来,呼吸也渐渐平稳,少倾一颗脑袋冒了出来。
于芒一愣,要不是那双熟悉的眸子,她差点将人丢出去。
这人十分消瘦,胡子拉碴,半白的头发覆盖住双耳,一直垂到肩颈,就像是流浪许久的人一样,根本看不出以前半分活力的样子。
“齐良”于芒只是叫着他的名字,没再问其他,这人已经受了很多苦,没必要在他身上撒盐,黎青附加在她“姐妹”身上的痛苦,她会百倍奉还的,就算代价是她这条命!
“于......芒......”男人声音沙哑,带着许久未曾开口的陌生,唯一熟悉的眼里泛着不可磨灭的悲痛。
于芒上瞟了一眼,抿着嘴,将因为许久未曾搭理而带着丝丝异味的人按到了自己肩膀上,一手轻拍男人的背,一手抚摸着他的头,柔声道:“没事,我带你回家。”
后背的衣服感觉被人抓紧,那力道似乎要将衣服抓烂。
她二人现在算是半斤八两,一个一直在臭水里泡着,一个一周以来未曾搭理自己,要说臭,也许于芒要更臭一些。
这样的二人如今却抱在一起,这就是一家人,不嫌弃你的窘境,依然张开怀抱依赖、保护你。
于芒拍拍男人的后脑勺,轻声道:“好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知道实验室在哪吗?”
本来是想问阿寂在哪里,却不愿再刺一激这人本就脆弱的神经,却不想怀里的人闷闷的来了一句:“你......是问阿寂吗?”
于芒僵硬了一秒,随后点头:“是的,你知道阿寂在哪吗?”
“阿寂,他就在这里”男人的声音颤抖,好似忍受着什么极大的痛苦。
于芒赶忙拍了拍他的背:“没事的,找到阿寂,我们一起回家。”
“恩......”齐良闷闷的答应了一声,随后抬起头,立马看到地板上躺着的猥琐男,瞳孔紧缩,忍不住颤抖,连呼吸都粗重起来。
“怎么了?”
耳边是男人牙齿相碰的声音,于芒赶紧捂住男人的眼:“没事了,他不会再伤害你。”
“于芒......你能答应我,以后好好照顾阿寂吗?”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让于芒皱了皱眉。
“我......快到极限了。”
“齐良!”于芒厉声打断,“阿寂最需要的是你,他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你要是先崩溃,就只能在黄泉相见了!”
齐良一震,颤抖逐渐停止,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低哑的道:“我努力,但是没有时间了。”
于芒咬牙,扶着齐良站起来:“撑到结束,会好起来的。”
“于芒,救阿寂。”
“我知道,我一定会把他救出来,但你要知道真正能拯救他的只有你。”
齐良点头,将头扭到一边,闭了闭眼,强压下耳边虚幻的声音,他还不能放弃,阿寂还没救出。
“我们走。”
两人跨过倒在地上的猥琐男,离开了软包房。
“走哪?”
“就在这栋楼,我记得每天去的时候不远。”
于芒叹了口气,她不愿意去问齐良遭受了什么,但从黎青的话语间就能明白,他需要的是一个不会思考的“大脑”,一个可以控制所有标记者的总开关,这样一个听话的开关怎么来,当然是打碎他的认知世界,再重塑一个只听令于他的认知,但一个人的思想不是那么容易侵占的,最直白而暴力的做法就是让那个人绝望,绝望到杀死自己。
齐良或者说于芒本身,就是那个让张寂和刘梓绝望的工具。
如此齐良这段时间所受的待遇就可想而知了。
“大概方向记得吗?”
齐良点头,却突然看向一边的工作台,几步走上前,猛地拎起一旁的椅子就砸了过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却快不过于芒的反应,但她并没有阻止,虽然不知道毁了机器的后果,但她知道只有这样齐良才能将将稳住濒临崩溃的意志。
“哔哔哔”报警声响起。
预料之中,两人并不慌张,跑出实验门,齐良跑在看面,凭着多日来的感觉寻找着核心实验室,第一次感谢那些痛苦的记忆,最起码他们能够凭此找到那最重要的人。
刘梓在看到自己父亲颈后的红点后只觉得脑中一白人便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个念头:原来这就是爸爸留长发的原因,不是喜欢,而是为了掩盖那轻易被察觉的事实。
刘梓在黑暗中呆了很久,久到他以为这就是他的世界,不知时间流过几时,渐渐的有一个声音在出现在耳旁,经久不息的回荡。
“你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你不是你,你是一片空白。”
一直持续不断,自己真的不存在吗?我是谁,我要做什么?
突然白光消失,一个人影出现在眼前,那样的高大,那样的令人安心。
“小梓,等这次得胜归来,时缝谷雨,洛城牡丹正盛,届时你我二人可同游。”
是谁?
“不作假,静待得胜归来。”
好熟悉,为什么心口那么温暖,我不是不存在的吗?
“夫人,将军的信!”
将军,是谁?
“夫人,明日将军归来,您可要好好装扮,这个百褶裙您穿着绝美,绝对引得将军移不开眼。”
将军,我的......
“夫人,这是将军送您的步摇,点上一点朱砂,这京城还有谁能比得过您。”
步摇,那是将军送的,唯一的首饰。
“小梓,我回来了。”
将军,洛城牡丹已开。
“明日做了交接,本将便带夫人去洛城。”
将军,小梓其实没有想去洛城,只要陪在将军身边便是最大的兴事。
“夫人,宫里出了刺客!将军她为了保护女帝,深受重伤,薨了!”
什么!将军!
“夫人,将军已送回,头七过了便要葬入黄陵。”
将军......你怎么睡着了,为什么不再看看小梓一眼,将军!
“小梓,我回来了。”
将军......你来接小梓了,小梓要和将军永远在一起!
“小夫人......”
将军......
“小梓,以后给我当小夫人吧。”
将军......芒哥......
躺在床铺上的刘梓眼皮颤抖,马上便要醒来,本来应该在旁边引导他忘记自己的人因为楼下的警报跑了出去。
就这一瞬的空隙,那些被遗忘的记忆不断涌入男儿的脑中,他是刘梓,他是将军的小夫人!
“啊!”刘梓猛地坐起,输液管脱落,不知名的针水滴在地上,泛着黑色的流光。
男儿大口的喘着粗气,记忆里新增的东西让他不知所措,那是什么?是他的前身?
原来,自己和芒哥的缘分是上辈子就注定的。
身体难受,心里却十万分的开心,自己真的是芒哥的小夫人,这怎么能不叫人开心呢。
“滴滴滴滴”突然响起的仪器报警声惊醒了恍惚的刘梓。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处境,赶忙从床上下来,不想脚下一软跪了下去。
想必是那黑色针水的缘故。
刘梓趴在地上朝仪器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被透明罩子罩起来的床,因为视野的缘故,并不能看清床上的人。
男儿只得勉力爬起,一步一顿的向着罩子走去。
这里的布置和电视剧里的科研实验室差不多,暗蓝色的光映衬着这里是那么的无情和冰冷。
当距离拉进,真正看到罩子里的人时,刘梓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嘴,深怕叫出声来。
“张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