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这天下还是姓谢的,谁能说你谋反了?最多是挟天子令诸侯。”
郑玉芝是个狠人。
他深深地看着母亲,勾唇一笑:
“母亲这般性子,确如当年沙场女阎罗!”
他想着,又道:“不过,另立新君已是下下之策。孩儿会尽力辅佐十八皇子,助他稳定大兴局势!”
谢缁尘转眼看着舅父,心底暗叹:祁阳候府,多有忠勇之人。奈何父亲谋反已谋划多年,真要让他收手,实在有如登天!
他眯着眼睛暗想一阵,深觉自己不能随波逐流,该计划一番了。
只是,十八皇兄即位之事提前了三年。
未来之事的走向,他已不能以前世的眼光来看待。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他不得不细细筹划。
国事谈完,陈绮陌便说起家事。
她看了眼心不在焉的小外孙,转头对儿子道:
“尘哥儿今晨留书出府,前脚刚走,后脚便被孟姑姑跟踪。玉芝,此事你如何看?”
郑玉芝一愣,直觉避开了薛氏,转头问着谢缁尘:
“尘哥儿怎知神医的所在?”
谢缁尘心头一慌。
他最怕旁人问他这个问题。难道他要回答:自己前世与穆修是师徒,因他的手书才知晓了他的行踪吗?
海哥儿作为旁观者,心里却无顾忌,坦言道:
“表弟不过四岁,又哪知神医行踪?定是有人引诱他出府的!”
“方才祖母言道,表弟刚出府便被孟姑姑跟踪,想来,引诱他出府的人定是孟姑姑。或者,是孟姑姑身后之人!”
孟姑姑身后是谁?
薛氏!
海哥儿此言,针对性极强。
郑玉芝凝眉,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海哥儿转过头装作没看见。
谢缁尘心底暗笑:是他当局者迷了。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又坑了薛氏一把,实在好极!
他作出一副委屈模样,瘪着嘴看向高座上的老太太,眸光一闪说着:
“今晨,尘哥儿的小狐狸去外头转了一圈。回来时,它脚上便栓了一条丝帕。帕子上便写着穆神医的所在之处。”
“尘哥儿心疼姥姥,便自作主张出去寻人。此事是尘哥儿不对……”
陈绮陌见他委屈的小模样,一阵心疼。
她转头看着郑玉芝,正色发话:
“玉芝,你自己想想,自打薛氏进府,咱们侯府里出了多少风波?这次她害尘哥儿不成,也不知下次又会使出何等毒计!”
郑玉芝还想争辩。
她一杵拐杖,打断他的话:
“莫再多言!我要你立刻将那薛氏收入府中私牢,好好审问。她一个女子,竟然能引动暗卫?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郑玉芝本还想辩解,听她如此一说,心底也不禁犹疑。
半晌,他沉重点头:“儿子这边去。”
陈绮陌见他离开,沉沉叹息:看来,安排后事又得延期了。
还有七日,不急。
她带着谢缁尘与海哥儿一同走出话房。
刚入花园,前方便传来小厮为难地劝诫声:
“殿下,咱们表少爷如今真的抽不开身!您若有事,先去前厅等等,成不?”
谢缁尘脖子一缩,心头暗想:殿下找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