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大夫,咱小姐究竟怎地了?”
大夫摸了摸胡子,摇摇头,淡定说着:
“莫急。”
说着,伸手抖了抖袖子,准备再把会儿脉。
李忘生在旁边看得直皱眉头。
[这究竟是把脉呢,还是摸人家姑娘小手呢?]
恰是这时,沈叁挪着如圆球一样的身体,满脸心疼地滚到屋子里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声儿还带着担忧哭腔千回百转。
“哎哟,我的闺女嘞!你这出个门打猎,怎就被歹人伤了咧?!”
这声音浑厚,仔细听来还带着虚浮粗粝。
不难听,也说不上好听。
陈绮陌刚恢复意识,耳边一阵吵嚷,最夺人耳目的就是这声音。
她暗暗皱眉:
[闺女?打猎?受伤?我这次投身的人家,是某户猎人的闺女?]
她下意识动了动手指,艰难地想撑开眼帘。
侍女满脸喜色,转头看着沈叁:
“好了好了!小姐好了!”
沈叁听着,一脚朝侍女踹过去:
“说了多少次了!爷现在也是有官身的了。你该叫佳儿大娘子,可不能再唤她小姐了,没了身份!”
侍女连忙端正跪在地上直点头。
沈叁扫了眼屋子,瞧见尚在把脉的老大夫,眼睛一眯。
又见着和闺女十指相扣的道士,眉头一皱。
他正想发作。
李忘生瞧他脸色不对,连忙站起身:
“这位居士,且听贫道一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贫道只是骑毛驴偶然路过,恰好捡到令嫒的过路道士,并非歹人!”
陈绮陌听得眉毛一挑:
[呵,这李忘生,说起古人的话还真像模像样的嘛!]
沈叁听完这话,脸上渐渐生出了怒容。
他指着自家女儿,对着李忘生委屈哭道:
“我女儿,离家三日。回来时身上穿着嫁衣,左手紧紧地抓着你的手!你说,是不是你欺骗了她的感情,事后又不认,故意穿了道袍弃了她?!”
说完,他还吸了吸鼻子,一副凄苦模样。
李忘生愕然,慌忙摆手,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他连忙看向侍女,期待她能帮自己说一说真相,奈何侍女只顾着低头认错,半点不管他。
他委屈啊!
陈绮陌听到自己“便宜老爹”的话,暗笑不已。
[这位老爹脑补能力挺强啊!这等剧情,完全能够编写出一部骗身骗心的渣男大剧了!]
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其中酝酿着尴尬。
陈绮陌暗暗叹了口气,把右手从老大夫手里收回来,打了个哈欠起身:
“爹啊,屋里好吵!”
沈叁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奴,连忙一屁股把老大夫挤开,坐到女儿旁边嘘寒问暖。
陈绮陌活动一番筋骨,趁此期间好好打量自己的新身体和新家。
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可以排除是猎户之女。
看来原身只是个喜欢打猎的女子。
性格直爽?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床。
床幔用的是丝绸,染成了天青色,造价极贵,一般人家负担不起。
再看屋内摆饰。
窗边摆着一座白瓷笔架。
架子上画着墨色山水,颇为雅致。
她暗暗挑眉:看来自己运气不赖,又投身到了一户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