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者算无心,不备怎提防。
谢渊明终究患了不提防之过,被谢缁尘算个正着。
他却对此一无所知,只满心欢喜。
拿着一本《大兴帝王簿》,傍着靖远道人的腾云之术,一路往上京皇宫去。
路上,他还几次感慨:
“天佑我谢渊明啊!”
靖远道人微笑不语,心底却摇头叹息:
[当今皇上乃贪狼命格,虽居皇位,却非明主。为何山主命我必须辅佐他坐稳这位置?]
以他之目力,方才见到谢缁尘的那一刻,他心头便已确定,那位才是紫宸帝君。
对此,他唯有一叹:
[身为问教之人,不问对错,唯上者之命是从。江山谁主,与我等方外之人何干?]
他想不通,索性将问题抛开。
只是他偶尔看向谢渊明的眼神,充满怜悯。
***
且说另一边。
四月十三日夜,洛阳书院祭酒阁内灯火不熄。
张康坐在桌案边,看着面前的宣纸直发愁。
一阵叹息,被偶然经过的陈绮陌听见。
今夜是她在洛阳书院博士园住的第一夜。
她沉浸在古代书院的人文气息之中,心头感慨,暗暗激动,无心睡眠。
途径一片竹林,便听见一阵无奈的叹息。
声音有些耳熟。
她不禁移步往竹林内的雅阁走去。
阁楼门边挂着一方两掌长的木牌,上书“祭酒阁”。
她顿时一笑:
“我道谁夜半睡不着,对月忧叹,原来是张祭酒。敢问祭酒因何事发愁?”
张康突然听到人声,一惊。
眨眼一想,顿知来人身份:
“原来是贾博士。快请进来说话。”
说着,他起身把门打开,请她入屋内叙话。
陈绮陌一笑,毫不客气地进屋,左右大量:
“祭酒这阁楼布置得不错啊!琴棋书画,各有所安。想来祭酒大人是个风雅之人啊!”
“客气客气。”
张康笑着请她落座,
“年近四十,以此消遣尔。”
陈绮陌坐在桌案边,疑惑问着:
“如今已近书院开院,祭酒为何忧虑?”
张康叹息:
“贾博士有所不知啊!”
“愿闻其详。”
陈绮陌干脆把右手手肘支在桌案上,单手托着下巴,摆正姿态听故事。
张康缓缓说道:
“如今,皇上苦于朝堂无人,而太学生不思向学,玩乐度日。便以洛阳书院行改制之事。”
“究其根本,皇上是想以书院为起点,培养或发现一批足以守护大兴江山之良才。”
“此事于天下有才之士而言,自是福音,却触动了世家及贵族之利。”
“需知,天下除天子、贵胄、世家及富户外,其余百姓奴隶皆不可识书文。”
“如今,我洛阳书院已成天下挞伐之地。今日,你虽替代了郭询,成为了我院之算学博士,却终究名不正言不顺。”
“书院中代表贵族、世家以及富户的势力,必定还会挑起事端,扰乱改制之事。”
“故而,吾实在心忧,不知如何行事啊!”
陈绮陌早就料到了当下的局面。
要知道,在任何朝代,推行改革是艰难的,会在遇到既得利益者的各种攻击和阻挠。
这时候,机智地驱动人民的力量,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她想了想,朝张康一笑:
“祭酒莫急,小子倒有一计,可使改制之事变得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