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们又被大秦所驱逐。秦相李斯更推崇罢黜百家,独尊法学,天下与法不相亲者,皆被废除!”
六玄子明白这意思。
他当初在墨家发展好的时候,提出了帮助秦国,使得墨家三分。如今真墨落难,又巴巴地跑回来找别墨求助,人家怎会心无嫌隙?
他苦笑着摇头:“难啊!”
韩烨轻咬下唇,听着众位叔伯的讨论,低着头沉思着,半晌,他突然开口:
“父亲,若孩儿没有记错,您当初说过:三墨之所以分家,理论相左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其实是各家首领所拥戴的王不同?”
六玄子一怔,见周围众墨者都抬头看着自己,遂缓缓点头:
“正是。”
“秦墨,自然拥戴秦国国君,以大秦之法势如破竹,发挥墨家于工之一道的长处。齐墨则拥戴齐国主,因感念稷下学宫之恩留在其内著书立说。前些日听闻,其已经修撰了《考工记》与《墨经》,颇有德名。”
“至于这楚墨,他们拥戴楚怀王,他们更多地行走世间行侠仗义,坚持墨子‘兼爱’、‘非攻’的理念,坚决反对战争,且行踪成谜。”
说到这里,六玄子又摇摇头,无奈地叹息。
他们一行已经在郢城呆了五日,却没有收到楚墨的任何消息。要么对方已经不在郢城,要么对方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份,却碍于过往嫌隙,不愿相见。
若长此以往,他当如何同圣人交代啊?!
六玄子不禁心忧,望着面前的悠悠江水,一阵发愁。韩烨见他这般模样,也苦恼地皱紧眉头。
一片愁云笼罩着这群墨者。
熊心在门边看了许久,这会儿才觉出味儿来。
他距离这行人并不多远,稍微侧耳细听,便可听清他们所言之事。当知晓有大神通的圣人降世,还给秦墨之人安排了任务,让他们收拢三墨势力。
熊心眼睛一转,顿时起了跟随的心思。
他作为前楚王孙,隐姓埋名在山野之间,提心吊胆也只能过一天算一天。但他若是依附了强大的势力,那日子可就安稳许多了!
想着,他当即把小奴隶推出去,在他耳边吩咐一阵,随后拍拍他的后脑勺,让他去找六玄子。
小奴隶点点头,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长那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去见大人物呢!
他背着竹篾蹦蹦跳跳地跑到秦墨之人身边。
这群人不说一百,也有八十个。瞧见一个行踪可疑的孩童跑来,好几个墨者顿时起身,提着刀一脸防备。
小奴隶脸上的笑一僵,吓得猛地朝后一退,一不小心踩到石子倒在地上。
六玄子察觉异动,看了韩烨一眼。两人一同起身朝小奴隶走过去。
小奴隶被摔得屁股吨老疼,一阵哀叫着,揉着屁股站起来,朝着人群里喊了句:
“有劳诸位,劳烦请见秦墨首领六玄子。小人乃前楚王孙家的奴儿,想与先生通传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