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肆宇知趣地一个人回房去了,祁鱼跟着外婆进到忌室里,两人跪坐在软垫上。
忌室不大,一进去就能看见桌上外公的照片,旁边是新鲜的花儿,角落里放着熏炉,令人安定的熏香阵阵散发,把忌室烘托得格外温馨。
“麻烦您设一下结界。”外婆突然对着祁鱼的身后鞠了一躬,祁鱼跟着回头,一脸淡定的白回答道:“已经设好了,有什么事就放心说吧。”“麻烦了。”
“外婆您知道?”祁鱼内心的浮躁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疑惑,“您为什么不揭穿我?”
“我也是到了不得不和你说那些事的时候了,”外婆微笑着,捻着袖口手工刺绣的几朵梅,“我没有你外公厉害,只能隐约感知到白大人的存在罢了。”
白终于不再漂浮,转而在祁鱼身旁坐下,深深地看了一眼外公的照片:“你也察觉到来者不善吗?”
“小鱼的安危,向来是我和她外公考虑的第一要素。至于卢肆宇这个孩子,没猜错的话,他应当是卢淮的孙子。卢淮当年追随北,拥护他成为族长,却不想因为我退出了家族,他也因此落于人后,此后的情况我不太清楚,只听几句风声说他儿子卢江舍弃灵力,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猜测没错的话,卢淮很可能转移目标培养孙子,而孙子如今却接近当年害他沦落至此的人的外孙女,”白突然冷哼一声,“祁鱼,你可真会招麻烦。”
“基于此,我希望您能保护好祁鱼,这也是北的遗愿。”
“可我现在因为您的外孙女,很可能被永久放逐呢。”白讽刺地笑道。
祁鱼坐不住了:“我说过,会让你恢复神位,这一点希望你牢记。”她转向外婆,“外婆,如果您真的想保护我的话,我想我有必要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去十年前的记忆。”
从白那里,她得知自己失去了儿时记忆,她忘了白,也忘了脑海中那个软糯的声音,而外公和外婆是一切的知情人。她只有恢复记忆,才能帮到白,也才能知晓心中那份伤感的来由。
她急切地想要知道。
“小鱼,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点,当年我和你外公的确犯下错误,才会害得白大人如此,这也注定了恢复记忆只能由你自己来完成。我现在最担心的到底还是你的安全,外婆灵力太弱,没有能力,你要相信白大人,我想那孩子最后会放下执念的。”
“但是,外婆,我也有自己想首先完成的事,也请您重视我的这份执念。”祁鱼眼神坚定,“您和外公对我的爱我已经感受到了,如今我已长大,有些事必须自己面对,如果您的守护与我的执念相矛盾,我宁愿失去性命,请原谅我任性的想法。”
祁鱼伏在地上,此时的内心也从未有过的清晰,良久,她听得外婆一声轻叹:“你就是这点像了你外公,而我呀,也对此无能为力。”
祁鱼被外婆扶起,手腕上被顺势戴了一串圆润的珠子,凉凉的,褪去了她不少燥热:“小鱼,答应外婆,保全自己,如果真与执念冲突,外婆希望你能三思。白大人的事本与你无关,你说得对,也该是你面对的时候了。
“当年的事,我最多只能说一点,当时八岁的你,迎来了人生中第一场劫难。”话音未落,外婆咳嗽了几下,脸色有些苍白,祁鱼上前扶住,白补充:“毕竟是违反天规的事,能说出这么一句来,已经是极限了。”
祁鱼看着外婆,内心半是自责半是苦涩: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吗?
所谓违反天规的事,和她的第一场劫难,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