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韵则沐浴了手,取了茶叶泡了茶,稳稳的倒了几杯茶,端到了院子里的石桌上,抬眸看见孤命站在那一颗榕树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时候,想了想,便招呼他来喝茶。毕竟这人以后负责自己的生命安全,对于自己的生命安全,南韵是很看重的,她可不想再死一次,她是个惜命的人,可惜今生今世,她要做的事情,都会威胁到生命。
霍明城,今生与你,注定是死敌了。我会让你慢慢的失去一切,而后死亡,而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这究竟是谁下得毒手。上一世你欠我的,这辈子,除非你死,否则,我就不会放过你!
南韵浅浅笑着,将一盏茶递于孤命,眼中清明,还带着一丝浑然天成的贵气,那是一种高高在上不由而主就会泄露的贵气,属于后宫之主的贵气,压人于无形,三言两语是描绘不清的,这种感觉无异于你在面对一个气场强大的人,会忍不住移开眼睛。
孤命不同他人,也不与南韵客气,在孤命眼中,南韵只是一个商贾之家的千金小姐,入不了他的眼,如今他不过是报恩罢了,否则又怎么可能会当一个千金小姐的侍卫。
孤命看也没看南韵一眼,直接坐在了石凳上端起一杯茶就饮,只是那饮茶的姿势,依旧有几分贵公子的气派,这种怪异的感觉让南韵微皱了皱眉,他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可是既然说父亲给的,那么就代表不会对她有任何威胁,而这个人的作用也仅仅是在她真正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才会出手相救。
南韵想了想,坐在石凳上,端了一杯茶慢慢饮着,这人如何也无所谓了,反正只是一个保命的用处,只要不妨碍到自己,如何都行。
如此过了不久,榕树上的叶子被微风吹得开始飘落,手中的茶温了些,芍儿与枫叶正携手而来,手上抬着的是她的古筝,后面还有人抬了专门放置古筝的桌子与椅子。南韵眉尾微挑,果然还是芍儿细心,若是别人,大概也就只会拿个古筝了,只有芍儿才是真的满足自己的心意。
南韵唇角勾了勾,将自己杯中的余茶饮尽,一口罢,站起了身,长袖随风而飘风,墨发如瀑,直泻而下,理了理衣裳的褶皱,南韵待那些人将桌子椅子铺垫好,放上她最喜欢的一架古筝,轻轻坐在那椅子上调了调音,音色完好,入清泉之音,干脆利落,入耳悦心,南韵又温柔一笑。
当年她嫁给霍明城之后,经常拂古筝给霍名城听,彼时,霍明城经常夸赞她有一双美丽的巧手,会弹一曲古筝,而当时她也曾因为他的夸赞,一颗芳心灿烂不已,更加去努力的练习古筝,甚至在霍明城登上皇位之后,收罗那些因弹古筝而出名的人,与她们斗音律,斗古筝,学习更加厉害,更加繁杂的曲子,仅仅只是为了得到霍明城的一句夸赞。
可是霍明城成为帝王以后,他可以因为心情大好而喜欢一个人弹的曲子,也可以因为一曲,引得他心情烦躁,而怒斥不已,霍明城早已不是那个静心听曲的人了,而当年她南韵,却还傻傻的做那个弹曲人,何等悲凉而讽刺。
南韵试音抚琴的手顿了顿,而后低声喟叹,当年的那些少女心事,不过是终在皇宫中化为灰烬罢了,那些人和事情,已经不值得再去回忆,那些过往的美好或是不美好,都埋葬在心底,没有什么是值得去怀恋的,只因那些怀恋终究只是一场毫无意义的记忆罢了,当年如何,如今又如何,即使人还是那个人,可心却不再是那个心了,又有什么好值得怀恋的呢,不过一场只存在于回忆里的幻想罢了,沉迷过往的美好幻想,逃避来自现实的恶毒,当年她身为皇后之时,看得太多,心尖发凉,可是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自己与那些女子是不一样的,她陪伴着霍明城从少女时期到登上皇位,而后还给霍明城生了一个孩子,她与那些可悲的女子,是不一样的。
她害怕的时候,做噩梦的时候,都是如此安慰自己的,可是直到最后,她与那些女子又有什么不同,不外乎是落得个悲哀的下场,那些话语再次想起时,讥讽之意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