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什么资格去喜欢人家呢?这中间可是隔着杀兄之仇啊。
那一晚的月亮挺圆的,圆得让醉了酒的新郎住持心里发堵,他只记得那一天房子的布景很红,有很多很多的红布惟帐挂着,大红纸剪下的囍字贴在门上,窗上,门外边门里边别提多热闹了,恭贺声一声声的往他脑壳里面钻,钻得他脑子痛。
一杯杯的酒往他杯里到,一杯杯的酒往他嘴里灌,他那天是很高兴的,娶妻是件高兴的事情,尤其是自己要娶的那个人是自己满意的,喜欢的。那个人与自己拜了堂的,从今往后都会是他的妻子,还会跟他生好多好多的孩子,至少他那个时候是这么以为着的,甚至把几个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
他那时的高兴,那时的激动,涨红的脸中,混浊的眼中,酒气弥漫,可他脑子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记得自己干了什么,他一步一步的往婚房走去,在一群狐朋狗友的簇拥下,毕竟那个时候他在江湖上混得风生水起,巴结他的人数都数不清,人总是会在被捧上天的时候,适当的遇见一些狐朋狗友。
他双颊酡红,带着明显而刺鼻的酒气,他推门而入,与那几个狐朋狗友告别,让他们玩得尽兴,而后用力的关上了门,准备他的一夜春宵芙蓉帐。
他拿着桌上呈着的秤杆,那秤杆摸起来没有一丝毛糙,尾部还系着红绸缎,看起来也真真是喜庆极了,他手里将那秤杆握得紧了些,毕竟他那个时候是第一次成亲,没什么经验,只能按着之前别人讲解的话语,一知半解的拿着秤杆,将新娘子的红盖头给挑了起来。
那红盖头上的刺绣很是好看,并蒂莲,比翼鸟,百合花,什么吉祥就绣了什么,绣得整整齐齐,也不显得眼花缭乱,可见这一块红盖头也是绣娘们花了心思去绣的。彼时他打了个酒嗝儿,而后笑嘻嘻的拿着秤杆挑起了红盖头。
红盖头下新娘的一双眸子好看极了,面色上淡淡的上了一层薄红,连眉都用上好的黛给画了,更别提新娘子娇艳欲滴的红嘴唇,可就是这样一个美丽动人的新娘子,她的表情是不开心不高兴的,面色也是冷淡至极。
喝多了酒的他一愣,甩了甩头,这可是他新婚,新娘子却似乎浑身上下一种生人不得靠近的姿势,一脸冷漠冰冷而防备的盯着彼时的住持。
住持就那么愣住了,秤杆都还没将那红盖头挑下,他心底觉得有几分古怪,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古怪,于是这姿势就那么凝固了,你不动我不送,年轻的住持拿着秤杆没动,就一直只挑了一半的盖头,而后皱眉看向那姑娘。
姑娘盯着他,什么表情都没有,但是年轻的住持就是觉得这姑娘似乎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怒气,怪哉,今日是新婚大喜之日,自己的新娘却满身怒气,年轻的住持想了想,还是用秤杆将那红盖头给掀了,他估摸着可能是这姑娘从家中一路到自己府中,必然是给饿着了,所以才不高兴了。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这是新婚时的住持对人家姑娘说得第一句话,可人家姑娘不领情,依旧冷冷的看着他,朝着他毫无感情的问了句:“你醉了?”
年轻的住持忙摇了摇头,回道:“不必担心,我没醉。”他想着可能这姑娘虽然今晚面色冷了点,但终归还是关心他的,顿时心情也舒爽了不少。
姑娘的指尖轻轻的刮过婚服,眼中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只是淡淡的又将目光投向了桌子上的交杯酒,目光闪烁了几下,终究是青葱玉指点了点那两个小酒杯,再看向住持,道:“先喝交杯酒?”
彼时的住持自然也不晓得那姑娘心中是什么主意,喜滋滋甜蜜蜜的就高兴的将那交杯酒拿了,一杯给自己,一杯给那姑娘,姑娘接过酒杯,眼中有着一丝疑迟,最终化做了坚定。
姑娘与住持互相勾了手,住持正要把那小酒杯里的酒往嘴里送,却只见那姑娘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中的交杯酒动也不曾动,他觉得奇怪,问了句:“你怎么不喝?”
那姑娘眼睫毛颤了颤,放下了手中的交杯酒,不去看住持,而是低声问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能不能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