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桦旭等着风起来,卷起满院松枝的香气,给这院子添了些许绿意。温桦旭一人来此,并没有带剑来,若徒手言七不免觉得自己轻视她。只是这般,自己也找不到雨桐去拿剑,脸上露出一丝难色。
殷风看出温桦旭有些举棋不定,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言七等不及了,“五皇子,七儿的剑可锋利着呢,您呐可得小心,别让我刮花了你的衣裳,七儿可陪不起哦。”言七虽然知道自己可能不敌温桦旭,但这气势可不能输。
温桦旭挑了挑眉,“七姑娘的剑,温某确实从未见过,不过呢,就怕七姑娘牙尖嘴利,更胜过你这一身好本事。”温桦旭也不甘示弱,早在他初识言七的时候就知道,言七的警觉性很强,只是她不愿意动脑子,只是对明显的敌意感受分明。
温桦旭看向了殷风,殷风披着披风站在庭院的屋檐下,嘴上也挂着笑。殷风自己也是有些意外的,以往温桦旭都称自己为他的幕僚,对外也只是说自己是他的忠信,今日竟对言七说明自己曾任他武学师傅一事,不仅抬高了自己的身份,更拉进了二人的关系。殷风心里不胜感动,可是这满腔的热血衷肠却无法对温桦旭说明,只能放在心中,等它冷却。
温桦旭走向了殷风,“先生,我出门没有带剑,想问先生借剑一用,不知先生是否同意?”温桦旭虽说着话,却低着头,不正视于殷风。
殷风自然知道,温桦旭对自己仍是心有芥蒂,可如今这般和谐的关系自己也是求之不得的。“五皇子拿去用即可,殷风的剑使了十余年,只怕不适合五皇子的剑路。刀剑无眼,切勿伤着自己啊。”殷风多有叮嘱,温桦旭却不在意。
言七聚气汇到剑上,温桦旭只觉得一股寒意穿过门庭直直地逼近自己。言七的剑已经先行过来,犹如一根钢针,直向温桦旭眼睛而来。温桦旭灵巧地躲过,只一偏头,言七已经从温桦旭身后重新拿到剑转身正好对上自己,温桦旭飞身跳起来,卷动松枝气,跳出言七的攻击范围。
殷风趁这个空当,将剑抛出,喊出一声“接剑”,温桦旭轻轻伸手,剑柄就滑入自己手中。
这柄剑自己初见之时,自己还是个十五岁的懵懂儿郎,也拿不起这沉重的玄铁利剑,只是那时看殷风挥剑犹如挥扇,剑招万千变化,自己总是目不暇接。那时殷风就是自己心里的大英雄,那般威武不屈,那般刚正不阿,自他成为自己的师傅,自己便怀着一股正气向他请假教,心里就只怀着一个想法,若有一天自己也能挥动那柄玄铁剑,就算舍了这一身武艺也甘心。
可如今自己真的手执这玄铁剑,不似自己儿时以为的那般沉重,可是如今的心态却不比以前轻松,反而沉重万分。那年月夜习剑,也是这般,殷风在一旁观剑,自己一个人在梅花树下练剑。可是自己总是练不好,手腕的劲总也使不上来。殷风便来握住自己的手,帮自己发力,月夜洒落的点点梅花,也成了自己心头永远说不出的痛。
温桦旭接了剑,言七的剑便已经到了耳旁。温桦旭用剑身一挡,反手抓住言七的肩膀,言七已经失了力,只得飞身在空中轮转一圈,甩开温桦旭的手。温桦旭浅浅一笑,这七儿倒是有些本事。
言七重新站住,拿起了幼时爹爹教的剑势,逼向温桦旭。温桦旭倒也不躲,迎着言七的剑尖向后飞去。温桦旭退了三丈,却反而借力发力,侧身冲向言七,言七见势不妙,也飞身跳起来,只一下落,脚便掂在了温桦旭的剑尖。二人便在带着松枝香气的清风中,立在了这院中。
言七怔住了,这不是自己爹爹曾经教过的剑势吗?言七停了下来,向后一个空翻,落于地面。言七心里都是疑问,却被过去的回忆牵制着,不敢发作。
温桦旭见言七神情不对,也停了下来。走近言七,也将剑还给了同道而来的殷风。
言七看他二人都走向自己,也知道是自己失态了,赶忙迎合想遮掩过去,“还是五皇子棋高一招,七儿自是不敌,多有得罪,五皇子气度不凡,想来也不会在意的吧。”言七换了自己一贯轻松的语气,好让大家都恢复玩笑的状态。
温桦旭自小出入宫廷,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言七一定是对自己的剑招有了疑问,那自己便趁机解答一二。“七小姐的剑势虽然凛然,但也有着女子的柔然,刚柔并济,也是不凡啊。最后那招一枝独秀,我也差点接不了,好在我曾遇到一位江湖侠士,曾使出过这一招双飞落雁,我便照猫画虎接下姑娘这一剑。”
言七听到温桦旭这番解释,想到自己爹爹也曾这样教自己,更觉得温桦旭口中这位江湖侠士就是自己的爹爹。可是如今这般情况,也不适合再问下去,那便先且作罢,日后有机会再问也不迟。
殷风走了过来,“七姑娘比三个月前进步了不少啊,剑锋凌利,实在是高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