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悄然而至,家家户户都熄了灯。街道上的三两个稀稀落落的行人举着灯笼,在一片黑暗中探索回家的路。
陈侯府里也没有了白天里的热闹,到了夜里就变得寂静无声。
正燃烧着的木炭将屋内的温度烘托得暖烘烘的。
大床上的被子微微隆起,里面的人儿翻来覆去的,睡得极其不安稳。
最后还是被一阵尿意憋醒了的少女迫不得已地爬下床,披了件厚实保暖的袄子,取了一盏挂在门前的琉璃灯,迷迷糊糊地往茅房里走去。
—
冬夜里的寒风刺骨,深夜里又刮起了一阵大风,毫不怜惜地打落了院子里的腊梅树的枝头上几朵花苞。
少年的瘦弱的身影也似乎在深夜中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宋肆咬了咬牙,眸子里闪过一抹暗色。这种冷,还比不上陈傲前些天往他身上泼的那一桶子的雪水。
他刚刚安抚宋倩入睡,现在正要将她喝完了剩下的碗里的药渣处理干净。
他再次偷偷摸摸地撬锁进了空无一人的后厨房,一切都做好了之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
锁还是安安分分地待在原来的位置。
在回屋的路上,宋肆忽然想起最近的药材快没了。宋倩的身子是产后留下的病根,需要一直靠着药物维持。
而这府中的人巴不得他们早死早超生。这药,怕是更加不会给他了。
能怎么办呢。
宋肆微微沉思,忽然脚下一顿。一双暗沉的眸子里像是有了星星碎碎的光亮。
不明显,但也似一团焰火燃烧。
楚歌半睡半醒地往前走,丝毫不知晓自己记错了方向。她来时往左,去时却也往左走。
而这边正是宋肆的房间。
宋肆就站在门口,看着少女半眯着眼睛显然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然后看着她一步步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像是没看见他一样,抬脚走进了他的房间。
宋肆微微一怔。
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他也跟在她的身后进了房。
室内并不像原来那般温暖,反而比外边还要冷。楚歌微微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屋内的摆设,手腕忽然被人用力地扼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