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良桓望向地面,地上碎裂成片的信纸,已经被风吹了满地。
宗世仆仿佛碰上了千年难一遇的事一般,看着季良桓眯眼笑道:“想不到这么久不见,你都有心上人了,难得,真是难得啊!”
季良桓耳根子一红,立即转过了身去,冷冷地否认了一句,“并没有,是你想得太多。”
“我想得太多?那地上这些都是什么?”宗世仆故意笑道。
季良桓面色冷沉,立即让徐翊把地上的碎纸片儿都捡起来扔到别处去。
宗世仆倒也不追着说地上被撕掉的情信了,见季良桓感染风寒,便从衣袖口袋里拿出了一瓶药丸,交到了他的手上,“服下它,没多久就会好。”
季良桓往石凳上坐下,沉声说道:“很久不见你,现在突然出现,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熟悉宗世仆的人都知道,这么些年一直隐退的他,只要是明面着出来了,就必定是有大事发生。
宗世仆说道:“如若不是有事,我也没这闲时间到处走。”
“到处走?”季良桓挑了挑眉,只知道他会出来,却没想过他会到处走。
宗世仆说道:“我听说,康亲王本来得了不治之症,可南秦出了位高人,把他给救活了,是否确有其事?”
季良桓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宗世仆接着问道:“而且,还是位小姑娘?”
季良桓望着他的脸,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宗世仆笑了笑,“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此时,季良桓不由得回想起了当初的事,那时候康亲王在边疆之地无法治好,直到被抬进佟府,才得以被救回来一条命,只不过,外界所传,当时是遣了佟氏一脉人前去,康亲王才得以医治好。
但是,对于真正是谁所治,别人不知,可宗世仆能知道,倒也不奇怪。
宗世仆便是宗世仆,这世上只有一个。
江湖上流传,宗世仆永远来无影去无踪,即便他出现在了身旁,你也未必能发现他就在身侧。
这便是宗世仆的过人之处,世上无人能及。
两人静默片刻,宗世仆回忆起了当年,不由得沉声说道:“医术精湛的小姑娘,在我的印象里,只有沈俪庄一人。”
“只可惜,她跟了佟淮渊那个畜生,要不然,也不至于过得那么惨。”宗世仆接着叹息了一声。
季良桓说道:“近日,本王找过温幽寒,想从他身上得到沈俪庄的消息,只不过温幽寒行事狡诈,本王未能打听到分毫。”
对于沈俪庄的消息,宗世仆虽然好奇,但目前来说,此事还只是次要的。
现在,他最关心的事,是康亲王——竟然被治好了疾病!
康亲王与他的世仇,他现在都还没报成,眼看他要一命呜呼了,却在这中间出了能治好他疾病的人,实在是太可恨。
这么些年,宗世仆无时无刻不想把他杀了,可是康亲王这人根本就不好杀,以致于到了现在,都还没能取下他的狗命。
宗世仆脸色十分不爽,抱怨道:“当初,你就不该把康亲王遣入佟府。”
季良桓斟酌了片刻,还是回应了一句,“可他,终究是本王的皇叔。”
这句话,在旁人听来,或许会感叹他的一片孝心,但在宗世仆听来,却并没有这般感觉。
他自然是知道季良桓并非真正想救康亲王。
救康亲王除了能体现季良桓的一片孝心,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这世上,能做到治疗这种疾病的人,除了沈俪庄,别无他人,料想当初季良桓没想到,佟氏竟然有人会医治。
所以如若是按着季良桓原先所想的那样,即便是将康亲王送入了佟府,并遣佟氏一脉人去医治,也只能是白忙活一场。但与此同时,作为一个皇侄,也尽了还有的孝心。
宗世仆说道:“我这次来,是想会会那个将康亲王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姑娘,她现在在哪里?”
话落,季良桓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佟璇的脸。
更浮现出昨晚,佟璇在小树林边,那离去的画面。
留他一人独自站在原地不能动弹,吹了一夜的冷风,为此还感染上了风寒。
这件事看来,这个佟璇,还真是够可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