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先生。”
他立刻看向我,我点了点纸上的空格,提议道:“既然是我们一起救了小猫的话,那么,名字也商量着来吧。”
他一怔,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没有拒绝我的提议,朝我这边走近了点,同样看向文件上的空白处。
“名字吗……”
他露出思索的表情来,却先问起了我的意见,“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思考了下,“咪咪?”
中原先生一脸难言表情的看我,我不好意思地垂下眼。
……说来惭愧,我是个起名废。
“中原先生有好的想法吗?”
“……”他看了看我,谨慎地道,“小、小橘?”
我默默回看中原先生。
——原来您也是起名废啊。
我们两个面面相觑,都没想到正好两个起名废撞到了一起,又尴尬,又有种似乎找到了同类的亲近感,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笑起来的,中原先生扯了扯嘴角,湛蓝色的眼睛里浮现出笑意来。
而我也觉得和中原先生的关系有了些许的变化。
大概是那种……从尊重信任有余的恩人身份,向着更加自然的,亲近一点的态度转化。
最后考虑到猫咪看起来小小的一只,当时被我捧在手里的时候,也蜷缩成球形的模样,小猫被我们起名为蛋黄。
写下这个名字时,我感觉自己的肩膀也落下了一条生命的重担。
我忍不住看向中原先生,发现他也神情认真地看着我写下的名字,于是我想,是不是他此时和我的感觉一样。
签好文件,又交了治疗费用,前台问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小猫,我和中原先生都点了点头,她便带着我们过去。
笼子里的小橘猫躺在垫子上,蜷缩着身体,显得异常的瘦小,肚皮随着它的呼吸颤巍巍地起伏着。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它的耳朵动了动,抬起脑袋来,还未褪去蓝膜的灰蓝色猫瞳倒映出我们的身影。
“咪……”
它小声叫着,撑起身体,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挨着笼子边缘,一边叫,一边从缝隙间探出小爪子朝我们的方向扒拉。
在征得医生的同意后,我弯下腰来,探出手指摸了摸它脑袋上有些干枯的绒毛,又轻轻碰了碰它的小爪子,它咪咪叫着,把柔软的脚掌搭在了我的指尖上。
我只觉得心也跟着柔软,却又因为它还不确定的病情带着些许的心酸。
“一定要好好活下来啊,蛋黄……”我轻声道。
中原先生不知何时也和我一样弯下腰,他伸出手时,我才发现他取下了一直戴着的手套,露出骨节分明的右手。
他的指尖碰到小猫时的动作有种小心翼翼到郑重的程度,小猫脑袋动了动,他的指尖也顺着下滑。小猫鼻子嗅了嗅,探出舌尖,轻轻舔了下他的指腹。
因为距离靠得极近,我清楚地看到中原先生有片刻怔松,但几乎是下一秒,他的眉眼便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近乎于温柔的笑来。
“它会活下来的。”他说。
我被中原先生话语中的自信感染,情不自禁地也点了点头,“嗯!”
“咪。”
蛋黄恰好叫了声,水汪汪的猫瞳看着我们,就像是也在附和着。
探望时间结束后,虽然不舍,但蛋黄还小,在宠物医院治疗更合适一点。我和中原先生对于将小猫留在医院都没有异议,并且都加了医院的联系方式。
医生说会拍小视频发给我们,如果蛋黄情况有变化也会通知。
离开宠物医院时,已经是接近九点,中原先生直接用机车又将我送回家。
我站在家门口和他告别时,看到手中提着的袋子,猛地想起了自己今天本来要做的事——
“中原先生!”
斜斜支着机车,脚踩在地面上的中原先生停下动作看向我,眼神闪动了下,一副等着我开口的表情。
“那个……这是我想要给您的东西,”我将袋子递了出去,“里面是上次在酒吧您借给我的外套,还有——您喜欢的红酒。”
“居然一直留着外套吗……”
他轻挑了下眉,随即伸出手,接过我手中的袋子,嘴角勾了勾,眼里闪过笑。
“我收下了。”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在注视着中原先生开车远去的背影时,我脑海中灵光一闪,骤然间想起来了为什么会有种熟悉感——
当时的中原先生收下饼干时,也是说的这句话,做出类似的表情。
但是比起那个时候,他的笑似乎又带上了其他的意思。只是我没有读心术,并不清楚多出了什么,想了会没想明白,也不再继续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