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被点了哑穴,倒是想说话,那也得能说的出啊!
沈双双知道,此刻的燕西泽,一定咬牙切齿,恨不得掐死她!
不过这些,在跟太皇太后表明身份的时候,这些她就已经不在乎了!
微蹙着眉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她眉梢轻扬了下,十分体贴的,将手边的锦被,盖在了燕西泽的身上,徐徐缓缓地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王爷昨儿连夜赶路,一定困了吧?这芙蓉阁的寝榻,还算软和,委屈王爷,今夜就在这里凑合一夜吧!”
语落,她微微一笑,在燕西泽的怒视下,窸窸窣窣的起身,穿了绣鞋!
因为中毒才刚醒没多久,沈双双脚下,仍旧有些虚软!
在短暂的伫足之后,她紧蹙着黛眉,抬步便朝着窗前走去。
沈双双脚下的绣鞋,十分薄软。
踩在光洁的地砖之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燕西泽侧目,眼看着她朝着门口走去,不禁眸光一闪。
门外,守着的是慕容浅!
而他今夜至此,慕容浅是知道的!
只要沈双双打开房门,慕容浅很快就会发现异常!
今夜这笔帐,他很快就能跟她好好算一算!
可是,沈双双这一次,又让他失望了!
只见她向外走了几步,忽然便停下了脚步!
在短暂的沉吟之后,她身形微转,重新回到榻前,微微倾身,含笑问了燕西泽一句:“王爷想不想知道,我这点穴功夫,是跟谁学的?”
闻言,燕西泽眉宇紧皱,眸色凌冽!
“我点穴的功夫,是慕容浅教的!”
沈双双嘴角微扬,将锅推到慕容浅身上,语气欢快的给了燕西泽一个答案,轻笑着说道:“不过看样子,她并没有告诉王爷!”
语落,见燕西泽气势凛然!
他若是知道,她学了点穴,方才就不会着她的道!
沈双双看着沈双双,对他浑身所散发的凛然气势,丝毫无惧,只微挑了下黛眉,便直起身来,取了边上屏风上的披风披上,然后转身便朝着窗口方向走去。
见状,燕西泽寒着脸色,凝着沈双双即便披上了厚厚的披风,却仍旧十分单薄的背影,不禁危险眯眸,眼底有利芒,迸射而出!
他知道,沈双双这是要跃窗出去!
只是,她出了芙蓉阁,又能去哪里?
两个时辰之后,他身上的穴道,便会解开!
到那个时候,他一定不会在对她心软半分,也不会再放过她!
是以,他比谁都清楚。
她此去,必定是要找个可以跟他抗衡,然后足以保全她的人!
当今世上,这样的人,只有两个。
一个是太皇太后,另外一个则是燕北廷!
而这个两个人,一个已经答应他,会成全他们!
另外一个,则正因为她的不识抬举,而恼着她!
最关键的是,她得能离得开芙蓉阁!
慕容浅守在芙蓉阁寝殿外,不假!
但是眼下,芙蓉阁后门,却有庄严在守着……
——
夜,已深。
窗外,寒风猎猎,月色却极好。
漫天洒落的月色,如皓的雪,洒落一地。
吱呀一声轻响。
芙蓉阁寝殿的窗户,再次打开。
扒着窗棂,跃窗而出的沈双双,因迎面而来的冷风,而微微瑟缩起了身子!
轻拢着披风,将自己巴掌大的小脸儿,藏到披风上,那毛绒绒的领子里,她轻嘶了一声,抬眸望了眼头顶上方的月色,然后又朝着身后的芙蓉阁寝殿望去!
心知,以燕西泽的身份,绝对不可能大半夜的,独自一人进宫。
若是所料不错的话,他身边的随侍之人,此刻应该就候在芙蓉阁的后门,她轻蹙着黛眉,思绪微转了下,迎着寒冷的夜风,抬步顺着芙蓉阁后院的青石小路,一路辗转,到了一座假山前,然后闪身没入约有一人身宽的假山之中!
彼时,慈宁宫寝殿里。
太皇太后早已就寝!
今日,因为沈双双的事情,太皇太后一直心事重重的!
在离了芙蓉阁寝殿之后,她立马便差人去了护国寺,请护国寺的主持方丈了然大师进宫。
如今,了然大师尚未进宫,无人为她解惑,她躺在榻上,翻来覆去了很久,才堪堪睡下!
然,这睡是睡下了。
可她睡的,却一点都不安稳。
迷迷糊糊之间,一阵轻微的响动传来。
轻瞌着双眼的太皇太后,微微蹙了下眉心,旋即倏地一下,便睁开了双眼,然后心下猛地一提,从榻上坐起身来!
心思电转之间,她直直的望着榻内,有些不置信,带着几分希冀的出声问道:“谁?”
“姑母……”
温温软软的一声姑母,自榻内厚重的幔帐里传来,随着轻微的咔嚓一声,幔帐后的机关启动,原本合在一起的两块木板,向两侧滑动开来!
须臾,幔帐之后,一路抹黑,从密道潜到长寿宫寝殿的沈双双,素手轻抬,撩起了隔在她和太皇太后中间的幔帐,微微偏了偏头,眉眼弯弯的,对太皇太后狡黠笑着:“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