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沈双双跟太皇太后所说的那些话,瑾夏姑姑在外面,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是以当下,她一点都不意外,太皇太后会再查平王府走水一事,当下便再次躬身,领命!
太皇太后看着眼前低眉敛目的瑾夏姑姑,眉梢微微一抬,边朝着边上的贵妃榻走着,边轻蹙着眉头,问着她:“那丫头说,她是哀家的星棠,你信吗?”
闻言,瑾夏姑姑对太皇太后轻笑了笑,压低了嗓子,说道:“奴婢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太皇太后您老人家已经信了!”
如若不然,也不会再查平王府走水一事!
太皇太后听了瑾夏姑姑的话,脚步微顿!
微仰着头,沉思了片刻之后,她微眯着眸华,轻轻笑了下,说道:“这件事情,虽然匪夷所思,但是不管是哀家问她的,还是她跟哀家说的,亦或是哀家寝宫密道一事,这些全都对的上!最重要的,是她跟哀家相处的时候,除了那张脸不同,那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哀家觉得……她就是哀家的星棠!”
瑾夏姑姑听太皇太后这么说,当即出声,说道:“太皇太后觉得是,那她便是!”
闻言,太皇太后淡淡莞尔!
想起沈双双方才说起,她临死时,发生的那些事情!
想到她先是被玉茗暗算捅刀,后又被烈火焚身,太皇太后心中钝痛,不由涩然叹道:“哀家以为,哀家跟她的缘分已经断了,却不想冥冥之中……她却用这样的方式,重新出现在了哀家面前!”
“话是这么说没错!”
瑾夏姑姑扶着太皇太后在贵妃榻上落了座,转身取了毯子,盖在了太皇太后腿上,轻蹙着眉头,似是在跟太皇太后闲话家常一般,笑着说道:“只是她如今的身份,实在是有些特殊,您日后跟她相处时,可不能一口一个星棠的叫着!”
“这点分寸,哀家还是有的!”
太皇太后敛了敛手,唇畔涩然依旧,不过只转瞬之间,她便哂然哼了一声,话锋一转,眸色冷冽的,冷笑着说道:“不过,日后便是哀家把她当作星棠,宠着,惯着,谁又敢在哀家面前,说哀家一句不是?”
瑾夏姑姑已经很久不曾见过,太皇太后如眼前这般,锋芒毕露的样子了!
此刻,见太皇太后如此,她轻声笑笑,附和着点头说道:“太皇太后说的是!如今她小姐既得罪了皇上,又得罪了齐王,处境实在不妙!有太皇太后宠着,惯着,一切倒也可迎刃而解!”
“那哀家打今儿开始,就宠着她!惯着她!”
太皇太后眸光微绽,在看了瑾夏姑姑一眼后,自己也笑了笑!
不过这说要宠着沈双双,惯着沈双双的话,在落地之后,她便倚靠在贵妃榻上,轻轻揉了揉自己的鬓角,十分敷衍的,给出了一个,她宠着沈双双,惯着沈双双的理由:“不过,你说的对!她如今身份特殊,哀家不能直接喊她星棠!日后对外,还有大长公主那边,就说哀家与她投缘,甚是喜欢她!”
“是!”
瑾夏姑姑知道,关于沈双双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少,才越安全,当即微微颔首,轻轻应了声!
“这丫头,身子不好,得好好养着!”
太皇太后在瑾夏姑姑应声之后,微微扬了扬眉,轻声吩咐道:“赶明儿让太医开两副温补的方子,先给她补着身子,回头你再亲自传授她些拳脚功夫,让她强身健体!”
瑾夏姑姑听闻太皇太后如此安排,不禁有些为难:“以前元后娘娘,最怕吃苦,也最不喜欢的,就是跟奴婢习武了!”
“你也说,那是以前了!”
太皇太后沉眸,扭头望着窗外的夜色,眸色幽幽道:“以前她若肯跟你学些功夫,也不会被玉茗那个贱婢给暗算了!如今时移世易,她若想要报仇,必然要先让自己强大起来!哀家听大长公主说,她原本便想着,让慕容浅教她拳脚的,想来……这一次她不会拒绝的!”
“既是如此……”
瑾夏姑姑微微颔首:“那奴婢过两日,便教授大小姐武功!”
太皇太后收回投向窗外的视线,微微点了点头,旋即微眯着眸子,又道:“她身边,总要有个得力的人伺候着,把莫怜调回来吧!”
瑾夏姑姑面色一凝,连忙颔首应了一声:“是!”
莫怜!
乃是太皇太后手下,负责收集情报之人!
此刻,太皇太后将莫怜调回来,让她服侍沈双双!
而沈双双,若真的是左星棠,又知道莫怜的用处!
那么,也就意味着,将太皇太后这方的情报网络,都交到了她的手里!
太皇太后唇角微勾着,看着瑾夏姑姑渐渐凝肃的神色,缓缓的,睁开了微眯的双眸,幽幽冷冷的长叹了一声:“今年,大燕的冬天……真冷!这宫里,冷清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热闹热闹了!”
闻言,瑾夏姑姑眸光微微闪烁了下。
——
彼时!
芙蓉阁中!
自沈双双跳窗离开之后,便等着庄严,拦下沈双双,然后过来给他解穴道的燕西泽,并没有等到他要等的人!
如此,一晃便是两个时辰!
躺在榻上的燕西泽,在多番努力之下,终于冲破了穴道,恢复了自由!
猛地!
从榻上坐起!
他紧皱着眉宇,眉目如冰,脸色比外面的天,都还要冷上几分!
在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之后,他紧绷着俊脸,咬牙从榻上起身,双拳紧握着,朝着沉声对着门外喊道:“慕容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