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朝阳东升,温煦的阳光,洒落长寿宫寝殿。
太皇太后年岁渐长,觉自然也越来越少!
她一早转醒时,身边的沈双双,正微侧着身子,乖顺的,如同一只小猫似的酣睡着。
太皇太后含笑,轻抚了抚她有些散乱的长发,随后微扬了眉梢,起身下了榻!
洗漱过后,重回内室,安坐菱花铜镜前。
她微眯着眸子,看了眼榻上仍旧沉沉睡着的沈双双,不禁浅笑吟吟的,从菱花铜镜中,看着身后正在给她梳头的瑾夏姑姑,有感而发的感叹声道:“还是年少好啊!总有睡不醒的觉!”
瑾夏姑姑循着太皇太后的视线望过去,微微轻笑了下,眉梢扬了扬,说道:“四更的时候,慕容浅来过了,问奴婢见没见着大小姐!”
沈双双昨夜来的突然,说起当初平王府走水一事时,情绪又太过激动,加之天色太晚,太皇太后顾及她的身体,在安抚好她的情绪后,便让她睡了!
关于燕西泽的事情,她还没来得及问!
这会儿,听到瑾夏姑姑的话,知慕容浅定是燕西泽派来的,她原本微眯的眸子,缓缓睁开,眼底闪过一缕幽光:“后来呢?”
瑾夏姑姑看了太皇太后一眼,低垂了眉眼,边给太皇太后梳着头发,边轻声回道:“奴婢看她挺着急,便说大小姐在太皇太后的寝殿里睡下了,她什么都没说,就直接回去了!”
“什么都没说,就直接回去了?”
太皇太后重复着瑾夏姑姑的话,当下心中讶异,微微挑高了眉梢,从菱花铜镜中,看着身后的瑾夏姑姑,便要再问。
却听,一道略微尖锐的嗓音,自寝殿外室传来,出声的是寝殿外的守门小太监阿木:“启禀太皇太后,齐王殿下在殿外求见!”
闻言,瑾夏姑姑正在给太皇太后梳头的手,微微停滞了下,随即从菱花铜镜中,看向太皇太后,嘴角轻弯了弯:“这正主儿,这不是来了吗?太皇太后有什么话,可以直接问正主儿!”
太皇太后知道瑾夏姑姑对燕西泽的感情不一般,微微挑高的眉梢,在落下之后,眉心复又紧紧皱起:“哀家觉得,与其问他,倒不如去问星棠!”
瑾夏姑姑取了簪子,将太皇太后的发髻簪好,轻笑了笑,说道:“那奴婢,先去给齐王殿下煮杯热茶!”
“去吧!”
太皇太后抬起手来,轻轻抚了抚鬓角,对瑾夏姑姑淡然一笑,“你先带他去偏殿,就跟他说,哀家很快就过去!”
“是!”
瑾夏姑姑颔首应声,垂首退了出去!
太皇太后起身,朝着寝榻方向走去。
榻上,沈双双在方才阿木禀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经过一夜饱眠,她这会儿精神还算不错。
静卧榻上,听到太皇太后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她轻蹙着黛眉,隔着床帐,抬眸朝着太皇太后望去,正好见太皇太后伸手,撩起了帐子!
迎着太皇太后那双饱经风霜之后,虽然略显浑浊,却也愈发睿智的双眸,她的嘴角,微微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软软糯糯的,喊了太皇太后一声:“姑母!”
她的声音,本就软糯,加之初醒,嗓音慵懒。
这一声姑母,好似在撒娇一般,格外的动听,也让太皇太后原本沉静的眉眼,倏地一下,便柔和了下来!
缓步上前,侧身在榻上落座,她偏着身子,伸手扶上沈双双的肩膀,和颜悦色的问着:“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
沈双双笑看着太皇太后,整个人都懒懒的,轻声咕哝道:“被阿木吵醒的……”
闻言,太皇太后轻轻的,扬了扬眉梢,:“既是被阿木吵醒的,那你也该知道,齐王眼下就在外面候着!”
说到这里,太皇太后抬手抚过沈双双的头顶,语气温和说道:“昨儿夜里,咱们娘俩,只顾着说过去的那些糟心事了,眼下齐王都找来了,也是时候该说说他的事情了!”
想起燕西泽,沈双双的脑海中,便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昨夜燕西泽将她压在榻上的情景!
微微蹙眉,她低垂了眼帘,有些别扭的说道:“齐王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太皇太后睨着她,将她别扭的样子,看在眼里,深邃的瞳眸之中,泛着精光:“昨夜,你不是说齐王恼羞成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