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双双进宫,骂燕北廷昏君一事,燕北廷本就理亏!
被一个女子,骂了昏君,还碍于太皇太后,没能将那女子治了罪,这事儿传出去,一点都不光彩!
简直,影响他一国之君的形象!
因此,在事后便已然吩咐李维,让李维封了当时在偏殿伺候的那些人的口!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也没人敢碎嘴乱传!
按理说,在寝殿里伺候的玉茗,应该也不会知道!
可是偏偏,听她话里的意思,她还就知道了!
既然她知道了,那便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她刻意去打听了,而且还想法子打听了出来!
“皇……皇上!”
玉茗没想到燕北廷会忽然发作!
在被燕北廷攫住颈项的那一刻,呼吸一窒,脸色霎时便白了,迎着燕北廷冰冷的仿佛在看死人一般的眼神,她心下陡地一坠,想要下跪,却因为脖子被燕西泽握着,而只能哆嗦着嗓子乞求道:“奴婢……奴婢知罪了!还请皇上看在元后娘娘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回!”
燕北廷听玉茗提起左星棠,面色一沉!
思绪回到那个雨夜!
想起当时,他在得知平王府走水,赶回平王府,望着那早已被大火烧塌的平王府正院时,玉茗烧伤了手臂,却不管不顾,一脸狼狈,痛哭流涕的告诉他,他的星棠,为了保全左家,而选择了自戕,并求他念在他们夫妻一场的份上,务必留玉茗一命的情景,他的心,如刀绞一般,一阵绞痛,然后猛地松开了玉茗的脖子!
扬手,将另一只手中,一直端的稳稳的茶盏,丢在了地上!
伴着那哐啷一声脆响,他沉眸凝视着,因他忽然松手,后踉跄着后退,跌坐在地上的玉茗,不假辞色道:“当初,你护主不力,本该陪着自己的主子,一起去了的!哀家看在星棠的份上,想着要留你一命,又想着你若回了太皇太后那边,必定死路一条,这才留你在承乾宫伺候,让所有人都以为,朕对你另眼相待!但是玉茗!你最好记住,朕本就是个该死之人,日后你若胆敢再触及朕的底线,便犹如此盏!”
玉茗听闻燕北廷所言,自然而然的,看向榻前被燕北廷摔落在自己身前的茶盏!
随后,她的目露惊惶,身形剧烈抖动了下,连忙哆哆嗦嗦的跪好,朝着燕北廷不停叩首:“奴婢再也不敢!再也不敢了!”
“滚出去!”
看着玉茗泪眼模糊,不停叩首的样子,燕北廷的耐心,似是早已消磨殆尽,声音冰冷的出了声:“滚!”
玉茗心神一颤,不敢多留,忙不迭的爬起身来,退了出去!
在玉茗退下之后,燕北廷的脸色,不见丝毫好转!
李维悄悄的,又看了燕北廷一眼!
见燕北廷浓密而有型的剑眉,几乎拧到了一块儿,一张俊脸,也绷的紧紧的,他不动声色的,又斟了盏茶,送到了他的手边,:“皇上,您整日为国事操劳,凡事还是要宽些心才好!”
燕北廷抬眸,斜睇了眼李维手里的茶盏。
在停滞了片刻后,刚要伸手去接,却一眼扫见,刚刚才被他撵出去的玉茗,竟然又出现在了寝殿门口!
在看到玉茗的那一刻,他才刚刚舒缓的眸光,几乎是瞬间,便是一凝!
触及他的目光,玉茗脚步踟蹰的,站在寝殿门口,不敢耽搁,连忙福身禀道:“皇上,陆大人在殿外求见!”
燕北廷闻言,眸色一顿,原本半倚在罗汉床上的身形,猛地便是一正:“传他进来!”
“是!”
玉茗眸光微微闪烁了下,垂首应声。
片刻之后,陆吏双手端着一卷卷轴,出现在寝殿门口。
抬眸之间,见燕北廷正坐在罗汉床上,他微敛了眸华,连忙端着卷轴上前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免礼!”
燕北廷的视线,扫过陆吏手里的卷轴,眼底既有期待,又带着几分紧张:“可寻到人了?”
陆吏含笑颔首,轻回:“算是寻到了!”
“什么叫算是寻到了?”
燕北廷对陆吏的回答,十分的不满意!
陆吏抬眸,看向燕北廷,恭谨禀道:“画上之人的身份,已经查明,但是这行踪,却尚不确定!”
燕北廷蹙眉,眼神沉静下来:“此言何意?”
“微臣这里,又寻到一幅画,先请皇上过目!”
陆吏并没有回答燕北廷的问话,而是再次垂首,将手里端着的卷轴,往前送了送!
燕北廷看了他手中的卷轴,朝着李维使了个眼色。
李维连忙上前,接过陆吏手里的卷轴,徐徐打开!
陆吏这次带来的,仍旧是一幅美人图。
这张美人图上的美人,与上次无异!
不过,有所不同的是,这张美人图上的美人,布巾包头,臻首低垂,正在认真挑拣着药草!
见此,燕北廷直觉自己不久前,还锥心痛着的胸口,忽然一窒,旋即心跳如鼓!
因为,这画上的情景,竟然与他记忆中,左星棠在配制丹药时的样子,是一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