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刺目!
和着茶盏里的热茶,犹如寒冬绽放的红梅,顺着燕西泽的手,蜿蜒而下!
“王爷!”
榻前不远处,言遇津惊见燕西泽一怒捏碎了茶盏,顿时目瞪口呆!
屏风前的庄严闻声,才刚要上前,便见瑾夏姑姑抽了手下的帕子,几步上前,先是用帕子绑住了燕西泽的手腕,而后用力掰开燕西泽紧握的右手,将他手里刺入皮肉的瓷片一块一块的拔掉!
见状,庄严快步离去。
只是片刻之后,他便去而复返,手里提着听风阁常备的药箱。
时候不长,瑾夏姑姑给燕西泽的手上了药,又包扎完毕,这才如释重负的,明显松了一口气,然后紧蹙着眉头,脸色有些难看的抬眸看向燕西泽,声音微沉道:“王爷,您这是何苦呢?”
瑾夏姑姑开口的时候,燕西泽正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此刻,听到瑾夏姑姑的问话,他神色微动,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瑾夏姑姑见他如此,不禁苦口婆心道:“王爷,您是胸怀天下之人!太皇太后也说了,天涯何处无芳草?而且刚才心玥小姐说的很对,沈大小姐不喜欢您,那是她有眼不识金镶玉,您又何必如此执着?奴婢看着心玥小姐就很好!”
“本王累了!姑姑回去吧!”
燕西泽听了瑾夏姑姑的话,俊眉皱起,眼眸微眯了下,然后无精打采的对一边的庄严吩咐道:“送姑姑出府!”
“是!”
庄严一怔,颔首领命,转身朝着瑾夏姑姑恭身说道:“姑姑,卑职送您!”
瑾夏姑姑看着浑身都泛着冷意的庄严,微微变得有些难看!
紧蹙着眉头,又深深的,看了燕西泽一眼。
见他微微仰头,靠在榻上,看似疲惫的闭上了双眼,她心下微微沉了沉,沉声问道:“王爷,你今早答应奴婢的事情,一定会兑现的是吧?”
燕西泽不禁轻轻嗤笑了一声,眼睛依旧闭着:“姑姑放心,本王从今日起,不会再找她!”
闻言,瑾夏姑姑的心里,多少轻松了一口气!
淡淡的,扫了眼等在边上的庄严,她紧蹙着的眉头,微微动了动,伸手解开了燕西泽手腕上的帕子,再次轻声劝着燕西泽:“王爷您是成大事的人,不该儿女情长。您的母妃,还等着您接她回来颐养天年,奴婢希望,您能尽快振作起来!”
燕西泽此人,从小到大,最大的软肋,便是他的母妃!
当初,沈双双之所以,能够在先帝驾崩,那么重要的时候,将他调离京城,用的由头便是他母妃的安危。
这会儿,瑾夏姑姑把她的母妃,都搬出来了,他自然不能不理!
原本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
他望着头顶上方的床帐,声音淡淡的,应了瑾夏姑姑一声:“姑姑放心!”
瑾夏姑姑深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帕子收好,最后又轻声叮嘱了他一句:“王爷的伤口,这两天不要碰水!”
语落,不等燕西泽应声,她已然转身,向外走去!
见状,庄严快步跟了上去!
不过,就在瑾夏姑姑,行至屏风前时,却忽然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燕西泽,似是生怕被他拒绝一般,轻声说道:“太皇太后有旨,让奴婢将沈大小姐的奶娘,一并带走!”
燕西泽闻言,冷笑了一下,眼底波光起伏片刻,终是应了一声:“好!”
瑾夏姑姑见他应好,面色微缓,没有再作声,转身抬步离去。
在瑾夏姑姑和庄严离开之后,听风阁二楼,又一次只剩下了燕西泽和言遇津两人!
言遇津蹙眉,看了眼燕西泽刚刚包扎好的那只手,轻轻啧了一声,说道:“北姜那边的事情,卑职就照着刚才跟王爷商量的结果去办了,眼下天色也不早了,王爷今儿早些歇着吧!”
说完话,他见燕西泽仍旧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禁轻扬了扬眉宇,作势便要离去。
却不期,在他转身之时,榻上那个面无表情的人,忽然便出了声:“本王……是不是很没出息?”
闻言,言遇津脚步一顿!
回转过身,看着榻上仍旧没什么表情的燕西泽,他那双一向聚光的小眼睛里,微微闪过一抹深邃的光芒。
对于燕西泽,他还是十分了解的。
他这人,不只外表冷酷,实则还十分骄傲,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对于燕北廷的所作所为,他一直都是不屑的!
很多时候,言遇津都在想,如果当初,他能够放下他的骄傲和不屑,跟燕北廷去争上一争,左星棠也不会被燕北廷给哄了去!
那么这天下,现在是谁的,那还不一定呢!
如今,物是人非!
他的骄傲倒是放下了!
只不过,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他是不骄傲了!
可是这骄傲的,换成了别人!
此刻,看着他为情所困,为情所伤的样子,言遇津有些心疼的抿了抿唇,在很长的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轻笑着出了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卑职一直都觉得,情爱这种东西,实在太过玄妙,是不能用理智来衡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