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便又听沈怀远开口说道:“微臣念及父女之情,却不想……微臣已然做到如此地步,她竟还心思歹毒,陷害生父!微臣根本不曾对她动手,她脸上的伤,是她自己弄的,是她陷害微臣……微臣恳请皇上明鉴,彻查此事,为微臣做主!”
声落,他直起身来,又是重重一叩,再抬头时,伸手指着沈双双沉痛喊道:“皇上!微臣惶恐!小女不服教化,六亲不认,心思歹毒,实在不配为后啊!”
沈怀远语落之后,燕北廷眉宇一皱,微微抬起了下颔,视线一转,看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接收到他的视线,本来就不苟言笑的脸上,顿时阴沉无比!
她自然知道,沈双双脸上的伤,是她自己弄的。
不过今儿这锅,怎么也得扣到沈怀远头上!
眼下听到沈怀远倒打一耙,说沈双双在沈府之时,便刁钻跋扈,不敬主母,不亲幼妹,她不由嘲讽一笑,高高挑眉,冷眼睨视着沈怀远,低低问道:“你说她脸上的伤,是她自己弄的?她是傻了还是还是疯了,竟然把自己的打成这样?”
“不!”
沈怀远连忙摇头,说道:“这不是打的,是用了一种药!”
闻言,太皇太后不禁微眯了眸华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沈怀远:“你说她用了药,那她用了什么药?哀家怎么就没听说过,这世上还有一种,用了之后,就给被人掌掴一样的药?”
“那药……”
沈怀远抬眸,看向太皇太后,面色惊惶的,指着莫怜说道:“那药在莫怜身上!”
她此言一出,太皇太后微眯的眸华,不禁倏地睁开。
见状,一直不曾作声的燕北廷,不禁眸华一转,也看向莫怜!
莫怜以前的时候,一直跟随在左星棠身边。
对于燕北廷,她自然不会陌生!
过去,她因燕北廷在上位之初,便要立沈家嫡女为后,又不遗余力的打压左家,早已对燕北廷心存芥蒂!
如今,在得知左星棠真正的死因之后,燕北廷即便已然贵为一国之君,但是在莫怜的心里,对他还是十分鄙夷的。
不过这些,在此刻,在燕北廷看向她的时候,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静静的,迎着燕北廷无波无澜的视线,她眉心轻动,眸色平静的,沉沉出声:“奴婢身正不怕影子斜!皇上可以命李维,来搜奴婢的身!”
燕北廷听闻莫怜此言,不禁凤眸微眯,静看着莫怜,半晌儿不曾作声!
莫怜曾经是左星棠身边,最得力的人!
对于莫怜,他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
眼下,莫怜既然敢迎着她的视线,让李维搜身,便意味着李维便是搜了她的身,也一定搜不出任何东西!
莫怜见燕北廷半晌不语,默不作声的,开始泛起了自己身上的袖袋,襟袋!
待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身上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全都翻了个遍之后,冷眼扫过一敛愕然的沈怀远,而后清冷一笑,黛眉一敛,便朝着太皇太后叩首说道:“奴婢方才所言,句句属实,恳请太皇太后,为大小姐做主!”
闻言,沈怀远面色一变,心绪也开始纷乱起来!
方才沈双双在涂药之后,便喊着救命从芙蓉阁跑出来了。
他清楚的记得,莫怜在他前面,将那只锦盒,塞进了袖袋之中……
脑海中,不停的嗡嗡作响。
他那纷乱的思绪,转了又转,不禁脱口对燕北廷说道:“皇……皇上!定是方才从芙蓉阁过来的时候,莫怜将那药盒丢在了那里,微臣恳请皇上,速速差人沿路去找……”
太皇太后冷眼,低蔑着沈怀远,语气不善道:“如果沿路找不到,你是不是还要说,那药盒被哀家藏起来,要搜哀家的长寿宫?”
沈怀远一惊,连忙摇头!
“太皇太后!”
就在沈怀远摇头之时,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不曾出声的沈双双,也终于在这个时候有了动静!
只见她满怀伤心的,看了沈怀远一眼,眼睫毛轻颤了几颤,不停的掉着眼泪,而后戚然声道:“太皇太后,既然父亲说,臣女脸上的伤,是自己的弄的,就当是臣女自己弄的好了,今日之事,臣女不想追究了,就到此为止吧!只是……”
她微微仰首,泪眼朦胧的看向太皇太后,在一脸委屈又倔强的,长出了一口气后,用力抹了把眼泪,哀莫大于心死的,对沈怀远凄然一笑,柔弱声道:“父亲颠倒黑白,偏心至此,实在让臣女心惊!臣女只求,太皇太后为臣女做主,日后不要让他,为了他的妻女,再来逼迫臣女!”